A Picky Eater
作者:千 晴樹
存在靈魂深處的饑餓與渴求,一但被喚醒,便無法單用普通的食物滿足。
A Picky Eater
一如往常出陣,一如往常的隊伍…
所有的一切都一如往常,除了他。
「…可惡…」視線恍惚,連敵人的身影都看不清…只能勉強防守,這讓一期一振開始心急起來,著急向前方敵人衝去,卻沒發現自己被團團包圍,陷入苦戰…
「身體不適就別硬撐,這樣反而會造成大家困擾。」輕鬆將他周圍敵手解決,收起平時的嘻皮笑臉,鶴丸國永難得皺眉嚴肅說教…
從各方面看來,一期一振他今天狀況很糟,根本不適合出陣。
更糟的是這狀況只有鶴丸他一個人察覺。
「…抱歉…鶴丸殿…」對於這說教感到愧疚,水氣在眼眶裡打轉,一期一振跪坐在地上,低頭反省…雖然身體不適感仍舊煩擾著他…
他相當在意對方是不是很厭惡自己,總是嬉皮笑臉、替本丸製造歡樂的他在自己面前總是嚴肅、不苟言笑。
他很害怕這樣的他,也害怕與他單獨相處。
「嘿!最後一個檢非役使!擊斃!」沒發現狀況,嬌小的少年輕鬆揮了揮手中的大太刀,輕而易舉將敵人清除,螢丸笑嘻嘻的比了個YA,向身後眾人告知好消息。
「可以回去啦!這次仍舊靠著螢丸和太郎收工了事啊!」鶴丸伸手想扶起一期卻被他給拒絕,只好收手,臉上表情有些受傷,雖然只有幾秒鐘的時間,裝出笑臉去和其他夥伴聊天。
「沒有的事,今天大家都狠辛苦!」太郎太刀謙遜的笑說著。
「嘻!因為我們可是稱職的保姆啊!」與他相反,趴在太郎背上的螢丸笑容燦爛的自誇著。
「啊啊-今天晚餐吃什麼咧?好想吃燉菜啊!」只負責在旁邊加油當啦啦隊的眼鏡宅神審者因肚子餓而轉移話題。
「我想吃炸豬排咖哩飯!」受了點傷只好被哥哥背著的愛染國俊雙手高舉的大喊,這激動也弄疼了背他的人。
「重死了-別亂動啊!」平時沒怎麼運動的明石國行有些吃力的喊著,現在的他只想躺在榻榻米上當廢人。
「一期咧?」發現隊伍少了一個聲音,審神者好奇張望著,並追問道。
「我…只要大家喜歡的都可以。」因剛才的失常表現而感到灰心,一期一振默默的走在人群後頭,臉色蒼白的他裝出笑容回應,而這偽裝只被鶴丸國永看穿。
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隔閡感將自己與其他人隔絕開來…也許是身體不適的原因造成這種怪異的孤單感吧?
總覺得自己無法融入他們,是個異類。
搖了搖頭,好讓意識清醒些,邁開有些不穩的步伐,準備往前加入夥伴們行列時,才發現原本掛在腰際間的御守掉落不見。
「對不起!我把御守掉在剛剛的地方了!」一期一振著急告知,對於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懊惱。
「你今天狀況真的很糟啊,我陪你回去找吧。」鶴丸國永看著慌亂的他自告奮勇的說道,想說結伴比較安全。
「不必麻煩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不好意思造成對方的麻煩,一期一振連忙拒絕他的好意。
「快去撿吧,我們在這裡等你!你要快點回來喔!落單遭遇敵襲就糟糕了!」審神者微笑叮嚀,要他注意自己的安全。
這一離去,也讓彼此距離越來越遠了。
坐在倒落樹幹上頭,一行人悠悠哉哉的繼續聊著晚餐話題,除了白髮的他不時的張望著遠方…
「安啦,一期他可是有天下一振之名的獻上太刀,不是顆小草莓,鶴丸你擔心過度了!不過一期真是個不挑食的好哥哥啊!」看見他那坐立難安的神情,審神者忍不住開了他玩笑,順勢聊到挑食話題。
「嗯!不像國行總把不喜歡吃的食物挑進我碗裡!我會這麼挑食都你教的!」愛染國俊附和似的點頭,吐槽自家兄長。
「什麼!我…我只是想把好東西分享給手足而已,才不是挑食!」明石國行努力的找理由反駁他。
「某個肥宅眼鏡仔才是真正的愛挑食,挑食到被天罰啊!」為了阻止爭吵,螢丸立刻把話題丟回最近嚴重便秘到快往生的審神者身上。
「誰愛挑食?!我才沒愛挑食咧!啊!一期!你回來啦…」慌亂辯解,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後他轉身想要熱情迎接回來的他。
鮮血沿著他走回來的路大灘大灘的滴落在草地上,主要受傷的位置在腹部,頭部有些許被鈍器毆打留下的傷口…撐了一段路程,直到失去力氣,無法再支撐下去,青髮的他無力倒臥在草皮上,連伸手撐起自己身子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就這麼重重的與草地近距離接觸…
「…抱歉…我…似乎太大意…」虛弱的向等待自己的夥伴道歉,隨後,一期一振闔上雙眼,陷入昏迷…
「一期一振!」恍恍惚惚之間,聽到了他心急放聲大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在那之後,嚴重受傷的一期一振在手入室裡休息了很長一陣子。
長得連他都覺得自己也許會再也睜不開雙眼,就這麼一直長眠下去。
手入室內,擔心哥哥的小短刀們輪班跟著鶴丸國永照顧著沉睡的一期。
鶴丸國永跌破眾人眼鏡,主動的說要擔起照顧一期一振的責任,相當自責,認為要是自己跟著去就不會發生這種意外。
「這裡是…」緩緩睜開雙眼,看著那群圍在自己身邊的擔憂小臉。
「一期哥!你終於醒了!」厚藤四郎激動的握住他的手,眼眶含著淚,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期哥?」藥研藤四郎詢問,並細心檢查他的四肢。
「嗚…太好了!還以為…還以為一期哥…沒事真是太好了!」安心的大哭了出來,後藤藤四郎用袖子擦著淚,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著
「厚…藥研…後藤…抱歉…麻煩你們照顧我,你們一定嚇壞了吧?」做起身子,一期將三個小男孩抱進懷裡,深感愧疚的道歉著。
「我們只照顧一下子,主要照顧一期哥的是鶴丸殿,所以你應該去跟他道謝了。」藥研將這幾天主要照顧者是誰告訴他,要他好好向對方道謝。
「…鶴丸殿…」不敢置信的重複那人名字,金黃色眸子困惑的望著他們,無法相信總是對自己不怎麼友善的他會連續好幾晚的照顧自己。
「你們啊!別在病人身邊嘰嘰喳喳的像群小麻雀,快出去吧。」端著剛煮好的稀飯,鶴丸國永將那群小短刀們趕出去,讓手入室裡只剩下自己與正在養傷的他。
「身體好多了吧?」坐在他身邊,邊將稀飯弄涼邊詢問著。
「嗯…雖然…頭還有點痛…」突然間被迫與陌生人單獨相處,一期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應該是後腦杓上的傷造成…」因為他的這番話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檢查他後腦杓的傷口。
「別碰我!」大力拍開那隻手,一期放聲大喊。
就在他以為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近了點時,他卻逃開,再次把他的手甩開。
那表情像是隻受到驚嚇的小貓,只能用威嚇來掩飾心中恐懼…
「抱歉,我又替您添麻煩了…換藥的事我會請弟弟們幫忙,不用麻煩您…」裝出笑容,將兩人之間的高牆再次築上。
「是嘛…那好好照顧自己啊。」轉身,離去,沒再多說什麼。
一切在他甦醒後回歸正常,全和往常一樣。
除了他自己。
為了迎接一期身體恢復健康,整個本丸從早開始忙到晚上,飯廳內全都掛著為了歡迎他的彩帶。
「今天特別為一期準備這些喔!慶祝一期恢復健康!」將三大鍋壽喜燒的鍋蓋掀起,桌上滿坑滿谷的都是肉,肥宅審神者領頭大喊著祝福。
「托各位的福,謝謝大家。」作為主角的他露出靦腆笑容,對於大家這麼熱情對待自己感到開心。
「那麼開動吧!」審神者高舉雙手喊出大家最期待的話來。
「一期哥!這些肉給你!」厚藤四郎笑瞇瞇的將搶到的大堆肉夾到一期碗裡,想要替他補補元氣。
「謝謝你,厚…」微笑道謝,但他看見碗裡的肉後,就湧出反胃的感覺…
「嗯?怎麼了嗎?一期哥不喜歡嗎?」灰色眸子充滿期待的盯著他,想看見他吃到美食的享受表情。
「沒有,沒有!我很喜歡!」擔心自己會傷到弟弟好心,一期逞強的將肉往嘴裡塞去…
喪失所有味覺,再怎麼美味可口的餐點一旦進入他的口腔裡就成了難以下嚥的異物…
這難受過程他不只經歷一次。
「唔-噁…嘔!咳咳!」獨自一人癱坐在漆黑的廁所地板上,抱著馬桶,將強逼自己吞進胃裡的物體全數吐出。
自此之後,為了不讓週遭人操心,他會勉強自己硬吞下食物,待人群散去的深夜才去廁所將這所有異物清空…
無力坐在長廊上,一對無神的金黃色眸子茫然的注視著天上明亮新月…身體的異樣讓他自己深感無助與害怕…日後的生活會一直這樣下去嗎?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副模樣?
「這麼晚還在走廊上賞月?」身後響起冰冷的話語,聲音主人是換上白色浴衣的鶴丸國永。
「…鶴丸殿…」一期瞪大眼,對他的突然出現感到意外
「我只是剛好來上廁所,不是跟蹤。」鶴丸先將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說出,接著才把自己多日觀察的事情說出,「你最近常在晚上跑到廁所狂吐吧?」
「我沒事,不需要您費心。」一期起身,準備離去,深怕自己發生的事被他知道。
「你知道你這樣讓大家多煩惱嗎?為什麼有事都不說出來?」拉住他的手,有些激動的問著,這舉動不小心將他出陣時受的傷扯開,一抹鮮紅透出…
「所以我—」就因為怕引起大家的擔心才不肯說出口,正當一期衝動的想說出自己心聲時.被他手臂上的鮮紅血跡給震懾在原地,「您…血…」
讓他如此訝異的不單單只是那道血紅,還有它所散發的誘人氣息…那血味讓他產生了飢餓,體內湧出燥熱難受感來…
「啊,今天出陣時不小心劃到,痛覺神經不怎麼發達沒發現…」經由他的反應才驚覺自己手上的傷口滲出血來,鶴丸看著自己的傷口不太在意的說著。
「…請您離我遠一點…」大力推開他,一期留下這傷人話語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是,我以後不會再雞婆管你。」再次受到他的拒絕,鶴丸也朝反方向走去,話語裡滿載他的生氣。
「怎麼會…明明是血…」回到房間後,一期癱坐在榻榻米上,顫抖的回想著剛才自己身體的反應…
「絕對…不可以…」拿起擺放在一旁的本體,將銀白的刀刃劃在自己身上,想要用痛來忘記剛才的飢餓。
那時他第一次察覺到血的氣味會提起自己食慾…
這也讓他開始以自殘方式克制身體異狀…
「一期哥,你的臉色很糟啊!要不要去休息下?」難得與兄長一同擔任畑當番工作,後藤藤四郎擔憂的看著臉色日漸慘白的一期,擔憂喊著。
「我只是最近胃口不好,不用擔心我。」微笑,輕拍了拍手足的頭,一期對於自己如此失職感到自責。
「是嗎?如果真不舒服要說喔!…啊!好痛!切到手指頭了!」心不在焉的切菜,導致刀就這麼切在自己手指上,後藤喊出聲,慌亂的看著鮮血湧出的指頭不知所措。
「你這冒失鬼!哇,傷的好深啊!」聞聲,原本在馬當番物吉宗貞迅速衝進廚房內,替那指頭止血。
「…後藤,我果然身體很不舒服了,先回房間休息下,不好意思。」用僅存的理智向他們說自己身體不適,離開這讓他幾乎瘋狂的場合。
進入自己房間,背對著紙拉門,脫下遮住上身的衣物,也讓手上一道道新舊交疊的傷痕暴露出來…
以手上的刀痕來維持理智抵抗飢餓失控,但他的精神與身體也因此虛弱了起來…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只是一時錯覺,必須忍下…」雙手摀住臉,顫抖哭泣,淚水從指縫流出,恰巧與血融在一起滴在白色襯衫上,除了這種自殘方式外他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保持正常,害怕自己隨時會失控,傷害熟悉的人們,「…我不要成為吃人血肉的妖怪…不要…」
「…原來…」小心翼翼的躲在紙拉門外的死角.透過縫隙看見了他的無助,鶴丸這才明白他遇上的困難。
而他是第一個察覺到恢復後的一期一振有些地方變得古怪的人。
「一期哥哥!一期哥哥!我們今天突破了6-1王點喔!雖然被打的淒淒慘慘但還是通過了!嘻嘻!」帶著傷痕,難得上戰場的小短刀們圍繞著兄長,秋田藤四郎熱情擁抱住他,開心告知他這喜訊。
「今天我…我也有幫忙打倒敵人喔!」五虎退抱著小老虎在身旁笑著,也想得到哥哥的讚賞。
「辛苦你們了,好好去手入室休息,把傷給醫好吧。」一期保持笑容,溫柔的將弟弟們帶往手入室,叮嚀他們要好好接受治療。
離開手入室後,一期往自己房間方向走去,一如往常的想要藉由痛楚忘記飢餓。
「你又要躲回房間裡自殘了嗎?一期一振。」站在轉角處等待的鶴丸國永喊住他,說出他藏在心中的秘密。
「鶴丸殿…你怎會知道?…」全身僵住,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對琥珀色眸子,慘白的嘴唇顫抖的問著。
「跟我過來。」不讓他有再次逃避自己的機會,鶴丸強硬的拉住他的手,直接帶他到走廊盡頭的隱密房間去。
把一期推進房裡,把紙拉門大力關上,隨後將癱坐在地上的他身上的運動外套襯衫扯下,讓那滿是身痕的赤裸身軀毫無遮蔽的曝露在自己面前…
「這些傷都是你自己弄出來的吧?不吃不喝還一直弄傷自己,你到底想做什麼!」失控且憤怒的向他大吼,那氣憤不是出自於他的自殘行為,而是自己無力阻止。
「您怎麼會知道?」在震撼之中的他無法思考,只能困惑的看著他。
「那天我偷看到你躲在房裡自殘…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你是笨蛋嘛!」算是冷靜下來點,他蹲下身,心疼的罵著,原本美麗修長的手臂現在佈滿深褐色疤痕。
「因為…因為不這麼做的話…總有一天我會失控傷害其他人的…我不想要這樣…為什麼只有我…」也許是多日來的恐懼被人拆穿,終於能說出口反倒感到心安吧,眼淚奪眶而出,一期用手摀住自己的臉,哽咽的說著。
「失控傷害人?為什麼?你到底怎麼了?」鶴丸擔心的扶著他的肩,追問著,想知道他的苦衷,想更靠近他。
「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醒來後就變得這麼古怪…什麼都吃不下去…只想喝別人的血…甚至想吃他們肉…我到底會變成什麼東西?怪物嗎?」情緒崩潰的他倒在鶴丸懷裡,將自己的委屈全部說出…
「所以你才自殘嗎?一期?為了保護他人,用這種方式保持自己的理性?」知道他的理由後,心中的不捨與自責更深了,鶴丸問著,想要他回答自己。
「是的…對不起…鶴丸殿…讓你看見我這麼醜陋的模樣…」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希望這一切只是場惡夢,再次醒來什麼事也沒發生,他還是原本的自己。
「…所以你現在很餓很渴吧?我願意滿足你,一期。」聽完這些話後,鶴丸国永沒害怕,反倒露出溫柔微笑,開了個對他而相當誘人的合作建議,「…只要你成為我的所有物…」
「鶴丸殿…?」對於他的反應感到難以理解,帶著淚,困惑的望著那溫柔至極的笑。
「我們成為共犯吧!我想陪你面對這一切,而且在你飢餓時我也能提供血肉,這樣就不會發生你害怕的事,不是嗎?」親吻了他的眼淚,將自己方才想到的事告訴他,並且在他的面前劃破自己的手指,以此做為邀請。
「謝謝您的好意,我心領了。」用盡力氣推開他的溫柔,微笑鞠躬,一期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已經幫自己太多了,不可以將他拉進這地獄…不可以再拖累他…
在那天過後兩人第一次見面,兩人恰好被分配一同內番做家務…
「今天一期和鶴丸內番,要乖乖洗衣服拔菜唷!」臨走前,審神者用幼幼台大哥哥的語氣叮嚀著兩人。
「是的,主上路上小心。」抱著大籃衣物,一期微笑的送行,轉身準備走去洗衣間。
「今天我來就行了,反正只要全部做完就好了,少一個人也不會怎樣。」將洗衣籃搶去,語氣冷淡的說著,不打算要讓他做這些粗活。
「咦?可是…那我要做什麼?」被那冷漠的態度嚇了一跳,他怯生生地問著,自己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對方的好心,會被討厭也是理所當然的…但心裡總有些難受,胸口隱隱作痛著。
「什麼都不用做,你只要別連累我就行了。」冷冷掃視了一眼,鶴丸只要他什麼事也別插手。
這拒絕讓他徹底明白自己已經被完全否定。
「呼,終於洗好晾好了!接下來是拔菜!喂,一期一振…不見了…該不會!」將洗衣活全部結束後,鶴丸國永走到方才要他乖乖待著的走廊,這才發現他人已經不見了。
會這樣子分配工作並不是討厭他,而是希望他好好休息,他無法進食,身上又全是傷口,做些出力活絕對會出血、暈倒…他倔強不肯接受自己的協助,只能用這方式保護他。
鶴丸國永匆忙跑到農田,看見勉強自己在烈日下進行農務的一期…
「一期一振!」鶴丸國永將他的手中的東西奪下,並將快要倒地的他摟在懷裡。
「我不會拖累大家…所以讓我做…拜託…不要否定我…」他懇求著,希望能夠幫忙做些什麼,不被否定…
「你是白癡嗎?!血都滲出來了還要做什麼!」看見他手臂滲出血來,鶴丸著急喊著,立刻把他抱往手入室裡,想要好好給他治療。
「…對不起…我又惹鶴丸殿生氣了…」依靠在他懷裡,他不斷道歉著,沉沉睡去…
一期一振再度昏迷了。
原因是他多日未曾進食,嚴重脫水造成休克以及身上傷口裂開流血的貧血。
彷彿睡了很久一段時間,做了個很長的惡夢般…當他再度睜開自己那對金黃色眸子時,看見的是緊握著自己手,看來相當疲憊的鶴丸…
「鶴丸殿?為什麼您又在這裡?」看著他熟睡的側臉,一期小聲自言自語著,和之前相比,這次他給自己一種安心穩定的感覺…
「哈啊-還不是為了照顧某個不好好休息的笨蛋。」聽見他的困惑,他從短暫睡夢中醒了過來,還打了個哈欠,瞇起雙眼盯著那氣色好多些的臉龐說教。
「…對不起…」一想起自己又麻煩對方,一期愧疚的道歉著…
「你啊…與其拼命道歉,倒不如把這稀飯全吃光,把身子養好!」先裝出一副生氣模樣,再露出一個開朗笑容要他吃下手裡端著的稀飯。
「好!」將稀飯接下,一期也回給一記甜笑,休息一陣子後身體舒服了很多,不再像前些日子的虛弱。
「這些稀飯你吃的下去了吧?」看見他終於能將食物吞下肚,鶴丸終於放下心來。
「真的…為什麼?」好些日子沒感受到食物的溫熱,一期訝異地看著手中稀飯,困惑望著笑容燦爛的他。
「因為我加了特別的東西進去啊!所以體質的問題可以改變回來,不用傷害自己!」拍了拍他的頭,鶴丸柔聲叮嚀著。
「抱歉…鶴丸殿…之前拒絕您是因為我不想傷害您…就算是您自願的我也不想…」一想起自己讓他受傷的事,一期將頭低的不能再低,道歉並說出那時候心情。
「我知道啊,你這麼單純善良,怎麼會願意用這種方式活下來?是我太笨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繼續拍著他那頭青色髮絲,滿懷歉意的說著自己不是。
「以前的我很怕鶴丸殿,但現在我才知道您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好…也發現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再次露出甜美笑容,握住拍那雙溫柔的手,他不再拒絕他的好意了。
「這點你知道就好!從今天起你的飲食由我負責,因為只有我可以解決你的問題!」輕吻他的臉頰,有些霸道的宣布著日後生活模式。
「嗯!謝謝您,鶴丸殿!」相當信任的點點頭,依偎在他肩上。
此後,他們的關係更加親密。
一期一振只會享用由鶴丸國永端給他的料理。
雖然有部份人感到困惑,但為了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一期好不曾提出異議。
「這是一期的晚餐嗎?我拿進去給他。」鶴丸國永走進廚房,邊欣賞今晚的特別料理,邊詢問著大廚。
「端給他是可以,但你別在裡頭亂加什麼東西進去啊,鶴丸。」燭台切光忠叮嚀著,作為料理負責人能感覺到自己友人正在進行些不怎麼好的勾當。
「哈哈哈,光忠你別瞎擔心!」因他的狐疑表情而放聲大笑,鶴丸國永端起料理,笑著替自己的行為辯解,「我沒亂加什麼,只把滿滿的愛加進去而已喔。」
只是把自己的血混進他的餐點裡頭而已,沒做什麼壞事啊。
能夠從裡到外填滿你與你挑剔的嘴的,只有我喔,親愛的戀人
A Picky Eater
一如往常出陣,一如往常的隊伍…
所有的一切都一如往常,除了他。
「…可惡…」視線恍惚,連敵人的身影都看不清…只能勉強防守,這讓一期一振開始心急起來,著急向前方敵人衝去,卻沒發現自己被團團包圍,陷入苦戰…
「身體不適就別硬撐,這樣反而會造成大家困擾。」輕鬆將他周圍敵手解決,收起平時的嘻皮笑臉,鶴丸國永難得皺眉嚴肅說教…
從各方面看來,一期一振他今天狀況很糟,根本不適合出陣。
更糟的是這狀況只有鶴丸他一個人察覺。
「…抱歉…鶴丸殿…」對於這說教感到愧疚,水氣在眼眶裡打轉,一期一振跪坐在地上,低頭反省…雖然身體不適感仍舊煩擾著他…
他相當在意對方是不是很厭惡自己,總是嬉皮笑臉、替本丸製造歡樂的他在自己面前總是嚴肅、不苟言笑。
他很害怕這樣的他,也害怕與他單獨相處。
「嘿!最後一個檢非役使!擊斃!」沒發現狀況,嬌小的少年輕鬆揮了揮手中的大太刀,輕而易舉將敵人清除,螢丸笑嘻嘻的比了個YA,向身後眾人告知好消息。
「可以回去啦!這次仍舊靠著螢丸和太郎收工了事啊!」鶴丸伸手想扶起一期卻被他給拒絕,只好收手,臉上表情有些受傷,雖然只有幾秒鐘的時間,裝出笑臉去和其他夥伴聊天。
「沒有的事,今天大家都狠辛苦!」太郎太刀謙遜的笑說著。
「嘻!因為我們可是稱職的保姆啊!」與他相反,趴在太郎背上的螢丸笑容燦爛的自誇著。
「啊啊-今天晚餐吃什麼咧?好想吃燉菜啊!」只負責在旁邊加油當啦啦隊的眼鏡宅神審者因肚子餓而轉移話題。
「我想吃炸豬排咖哩飯!」受了點傷只好被哥哥背著的愛染國俊雙手高舉的大喊,這激動也弄疼了背他的人。
「重死了-別亂動啊!」平時沒怎麼運動的明石國行有些吃力的喊著,現在的他只想躺在榻榻米上當廢人。
「一期咧?」發現隊伍少了一個聲音,審神者好奇張望著,並追問道。
「我…只要大家喜歡的都可以。」因剛才的失常表現而感到灰心,一期一振默默的走在人群後頭,臉色蒼白的他裝出笑容回應,而這偽裝只被鶴丸國永看穿。
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隔閡感將自己與其他人隔絕開來…也許是身體不適的原因造成這種怪異的孤單感吧?
總覺得自己無法融入他們,是個異類。
搖了搖頭,好讓意識清醒些,邁開有些不穩的步伐,準備往前加入夥伴們行列時,才發現原本掛在腰際間的御守掉落不見。
「對不起!我把御守掉在剛剛的地方了!」一期一振著急告知,對於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懊惱。
「你今天狀況真的很糟啊,我陪你回去找吧。」鶴丸國永看著慌亂的他自告奮勇的說道,想說結伴比較安全。
「不必麻煩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不好意思造成對方的麻煩,一期一振連忙拒絕他的好意。
「快去撿吧,我們在這裡等你!你要快點回來喔!落單遭遇敵襲就糟糕了!」審神者微笑叮嚀,要他注意自己的安全。
這一離去,也讓彼此距離越來越遠了。
坐在倒落樹幹上頭,一行人悠悠哉哉的繼續聊著晚餐話題,除了白髮的他不時的張望著遠方…
「安啦,一期他可是有天下一振之名的獻上太刀,不是顆小草莓,鶴丸你擔心過度了!不過一期真是個不挑食的好哥哥啊!」看見他那坐立難安的神情,審神者忍不住開了他玩笑,順勢聊到挑食話題。
「嗯!不像國行總把不喜歡吃的食物挑進我碗裡!我會這麼挑食都你教的!」愛染國俊附和似的點頭,吐槽自家兄長。
「什麼!我…我只是想把好東西分享給手足而已,才不是挑食!」明石國行努力的找理由反駁他。
「某個肥宅眼鏡仔才是真正的愛挑食,挑食到被天罰啊!」為了阻止爭吵,螢丸立刻把話題丟回最近嚴重便秘到快往生的審神者身上。
「誰愛挑食?!我才沒愛挑食咧!啊!一期!你回來啦…」慌亂辯解,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後他轉身想要熱情迎接回來的他。
鮮血沿著他走回來的路大灘大灘的滴落在草地上,主要受傷的位置在腹部,頭部有些許被鈍器毆打留下的傷口…撐了一段路程,直到失去力氣,無法再支撐下去,青髮的他無力倒臥在草皮上,連伸手撐起自己身子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就這麼重重的與草地近距離接觸…
「…抱歉…我…似乎太大意…」虛弱的向等待自己的夥伴道歉,隨後,一期一振闔上雙眼,陷入昏迷…
「一期一振!」恍恍惚惚之間,聽到了他心急放聲大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在那之後,嚴重受傷的一期一振在手入室裡休息了很長一陣子。
長得連他都覺得自己也許會再也睜不開雙眼,就這麼一直長眠下去。
手入室內,擔心哥哥的小短刀們輪班跟著鶴丸國永照顧著沉睡的一期。
鶴丸國永跌破眾人眼鏡,主動的說要擔起照顧一期一振的責任,相當自責,認為要是自己跟著去就不會發生這種意外。
「這裡是…」緩緩睜開雙眼,看著那群圍在自己身邊的擔憂小臉。
「一期哥!你終於醒了!」厚藤四郎激動的握住他的手,眼眶含著淚,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期哥?」藥研藤四郎詢問,並細心檢查他的四肢。
「嗚…太好了!還以為…還以為一期哥…沒事真是太好了!」安心的大哭了出來,後藤藤四郎用袖子擦著淚,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著
「厚…藥研…後藤…抱歉…麻煩你們照顧我,你們一定嚇壞了吧?」做起身子,一期將三個小男孩抱進懷裡,深感愧疚的道歉著。
「我們只照顧一下子,主要照顧一期哥的是鶴丸殿,所以你應該去跟他道謝了。」藥研將這幾天主要照顧者是誰告訴他,要他好好向對方道謝。
「…鶴丸殿…」不敢置信的重複那人名字,金黃色眸子困惑的望著他們,無法相信總是對自己不怎麼友善的他會連續好幾晚的照顧自己。
「你們啊!別在病人身邊嘰嘰喳喳的像群小麻雀,快出去吧。」端著剛煮好的稀飯,鶴丸國永將那群小短刀們趕出去,讓手入室裡只剩下自己與正在養傷的他。
「身體好多了吧?」坐在他身邊,邊將稀飯弄涼邊詢問著。
「嗯…雖然…頭還有點痛…」突然間被迫與陌生人單獨相處,一期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應該是後腦杓上的傷造成…」因為他的這番話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檢查他後腦杓的傷口。
「別碰我!」大力拍開那隻手,一期放聲大喊。
就在他以為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近了點時,他卻逃開,再次把他的手甩開。
那表情像是隻受到驚嚇的小貓,只能用威嚇來掩飾心中恐懼…
「抱歉,我又替您添麻煩了…換藥的事我會請弟弟們幫忙,不用麻煩您…」裝出笑容,將兩人之間的高牆再次築上。
「是嘛…那好好照顧自己啊。」轉身,離去,沒再多說什麼。
一切在他甦醒後回歸正常,全和往常一樣。
除了他自己。
為了迎接一期身體恢復健康,整個本丸從早開始忙到晚上,飯廳內全都掛著為了歡迎他的彩帶。
「今天特別為一期準備這些喔!慶祝一期恢復健康!」將三大鍋壽喜燒的鍋蓋掀起,桌上滿坑滿谷的都是肉,肥宅審神者領頭大喊著祝福。
「托各位的福,謝謝大家。」作為主角的他露出靦腆笑容,對於大家這麼熱情對待自己感到開心。
「那麼開動吧!」審神者高舉雙手喊出大家最期待的話來。
「一期哥!這些肉給你!」厚藤四郎笑瞇瞇的將搶到的大堆肉夾到一期碗裡,想要替他補補元氣。
「謝謝你,厚…」微笑道謝,但他看見碗裡的肉後,就湧出反胃的感覺…
「嗯?怎麼了嗎?一期哥不喜歡嗎?」灰色眸子充滿期待的盯著他,想看見他吃到美食的享受表情。
「沒有,沒有!我很喜歡!」擔心自己會傷到弟弟好心,一期逞強的將肉往嘴裡塞去…
喪失所有味覺,再怎麼美味可口的餐點一旦進入他的口腔裡就成了難以下嚥的異物…
這難受過程他不只經歷一次。
「唔-噁…嘔!咳咳!」獨自一人癱坐在漆黑的廁所地板上,抱著馬桶,將強逼自己吞進胃裡的物體全數吐出。
自此之後,為了不讓週遭人操心,他會勉強自己硬吞下食物,待人群散去的深夜才去廁所將這所有異物清空…
無力坐在長廊上,一對無神的金黃色眸子茫然的注視著天上明亮新月…身體的異樣讓他自己深感無助與害怕…日後的生活會一直這樣下去嗎?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副模樣?
「這麼晚還在走廊上賞月?」身後響起冰冷的話語,聲音主人是換上白色浴衣的鶴丸國永。
「…鶴丸殿…」一期瞪大眼,對他的突然出現感到意外
「我只是剛好來上廁所,不是跟蹤。」鶴丸先將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說出,接著才把自己多日觀察的事情說出,「你最近常在晚上跑到廁所狂吐吧?」
「我沒事,不需要您費心。」一期起身,準備離去,深怕自己發生的事被他知道。
「你知道你這樣讓大家多煩惱嗎?為什麼有事都不說出來?」拉住他的手,有些激動的問著,這舉動不小心將他出陣時受的傷扯開,一抹鮮紅透出…
「所以我—」就因為怕引起大家的擔心才不肯說出口,正當一期衝動的想說出自己心聲時.被他手臂上的鮮紅血跡給震懾在原地,「您…血…」
讓他如此訝異的不單單只是那道血紅,還有它所散發的誘人氣息…那血味讓他產生了飢餓,體內湧出燥熱難受感來…
「啊,今天出陣時不小心劃到,痛覺神經不怎麼發達沒發現…」經由他的反應才驚覺自己手上的傷口滲出血來,鶴丸看著自己的傷口不太在意的說著。
「…請您離我遠一點…」大力推開他,一期留下這傷人話語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是,我以後不會再雞婆管你。」再次受到他的拒絕,鶴丸也朝反方向走去,話語裡滿載他的生氣。
「怎麼會…明明是血…」回到房間後,一期癱坐在榻榻米上,顫抖的回想著剛才自己身體的反應…
「絕對…不可以…」拿起擺放在一旁的本體,將銀白的刀刃劃在自己身上,想要用痛來忘記剛才的飢餓。
那時他第一次察覺到血的氣味會提起自己食慾…
這也讓他開始以自殘方式克制身體異狀…
「一期哥,你的臉色很糟啊!要不要去休息下?」難得與兄長一同擔任畑當番工作,後藤藤四郎擔憂的看著臉色日漸慘白的一期,擔憂喊著。
「我只是最近胃口不好,不用擔心我。」微笑,輕拍了拍手足的頭,一期對於自己如此失職感到自責。
「是嗎?如果真不舒服要說喔!…啊!好痛!切到手指頭了!」心不在焉的切菜,導致刀就這麼切在自己手指上,後藤喊出聲,慌亂的看著鮮血湧出的指頭不知所措。
「你這冒失鬼!哇,傷的好深啊!」聞聲,原本在馬當番物吉宗貞迅速衝進廚房內,替那指頭止血。
「…後藤,我果然身體很不舒服了,先回房間休息下,不好意思。」用僅存的理智向他們說自己身體不適,離開這讓他幾乎瘋狂的場合。
進入自己房間,背對著紙拉門,脫下遮住上身的衣物,也讓手上一道道新舊交疊的傷痕暴露出來…
以手上的刀痕來維持理智抵抗飢餓失控,但他的精神與身體也因此虛弱了起來…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只是一時錯覺,必須忍下…」雙手摀住臉,顫抖哭泣,淚水從指縫流出,恰巧與血融在一起滴在白色襯衫上,除了這種自殘方式外他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保持正常,害怕自己隨時會失控,傷害熟悉的人們,「…我不要成為吃人血肉的妖怪…不要…」
「…原來…」小心翼翼的躲在紙拉門外的死角.透過縫隙看見了他的無助,鶴丸這才明白他遇上的困難。
而他是第一個察覺到恢復後的一期一振有些地方變得古怪的人。
「一期哥哥!一期哥哥!我們今天突破了6-1王點喔!雖然被打的淒淒慘慘但還是通過了!嘻嘻!」帶著傷痕,難得上戰場的小短刀們圍繞著兄長,秋田藤四郎熱情擁抱住他,開心告知他這喜訊。
「今天我…我也有幫忙打倒敵人喔!」五虎退抱著小老虎在身旁笑著,也想得到哥哥的讚賞。
「辛苦你們了,好好去手入室休息,把傷給醫好吧。」一期保持笑容,溫柔的將弟弟們帶往手入室,叮嚀他們要好好接受治療。
離開手入室後,一期往自己房間方向走去,一如往常的想要藉由痛楚忘記飢餓。
「你又要躲回房間裡自殘了嗎?一期一振。」站在轉角處等待的鶴丸國永喊住他,說出他藏在心中的秘密。
「鶴丸殿…你怎會知道?…」全身僵住,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對琥珀色眸子,慘白的嘴唇顫抖的問著。
「跟我過來。」不讓他有再次逃避自己的機會,鶴丸強硬的拉住他的手,直接帶他到走廊盡頭的隱密房間去。
把一期推進房裡,把紙拉門大力關上,隨後將癱坐在地上的他身上的運動外套襯衫扯下,讓那滿是身痕的赤裸身軀毫無遮蔽的曝露在自己面前…
「這些傷都是你自己弄出來的吧?不吃不喝還一直弄傷自己,你到底想做什麼!」失控且憤怒的向他大吼,那氣憤不是出自於他的自殘行為,而是自己無力阻止。
「您怎麼會知道?」在震撼之中的他無法思考,只能困惑的看著他。
「那天我偷看到你躲在房裡自殘…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你是笨蛋嘛!」算是冷靜下來點,他蹲下身,心疼的罵著,原本美麗修長的手臂現在佈滿深褐色疤痕。
「因為…因為不這麼做的話…總有一天我會失控傷害其他人的…我不想要這樣…為什麼只有我…」也許是多日來的恐懼被人拆穿,終於能說出口反倒感到心安吧,眼淚奪眶而出,一期用手摀住自己的臉,哽咽的說著。
「失控傷害人?為什麼?你到底怎麼了?」鶴丸擔心的扶著他的肩,追問著,想知道他的苦衷,想更靠近他。
「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醒來後就變得這麼古怪…什麼都吃不下去…只想喝別人的血…甚至想吃他們肉…我到底會變成什麼東西?怪物嗎?」情緒崩潰的他倒在鶴丸懷裡,將自己的委屈全部說出…
「所以你才自殘嗎?一期?為了保護他人,用這種方式保持自己的理性?」知道他的理由後,心中的不捨與自責更深了,鶴丸問著,想要他回答自己。
「是的…對不起…鶴丸殿…讓你看見我這麼醜陋的模樣…」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希望這一切只是場惡夢,再次醒來什麼事也沒發生,他還是原本的自己。
「…所以你現在很餓很渴吧?我願意滿足你,一期。」聽完這些話後,鶴丸国永沒害怕,反倒露出溫柔微笑,開了個對他而相當誘人的合作建議,「…只要你成為我的所有物…」
「鶴丸殿…?」對於他的反應感到難以理解,帶著淚,困惑的望著那溫柔至極的笑。
「我們成為共犯吧!我想陪你面對這一切,而且在你飢餓時我也能提供血肉,這樣就不會發生你害怕的事,不是嗎?」親吻了他的眼淚,將自己方才想到的事告訴他,並且在他的面前劃破自己的手指,以此做為邀請。
「謝謝您的好意,我心領了。」用盡力氣推開他的溫柔,微笑鞠躬,一期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已經幫自己太多了,不可以將他拉進這地獄…不可以再拖累他…
在那天過後兩人第一次見面,兩人恰好被分配一同內番做家務…
「今天一期和鶴丸內番,要乖乖洗衣服拔菜唷!」臨走前,審神者用幼幼台大哥哥的語氣叮嚀著兩人。
「是的,主上路上小心。」抱著大籃衣物,一期微笑的送行,轉身準備走去洗衣間。
「今天我來就行了,反正只要全部做完就好了,少一個人也不會怎樣。」將洗衣籃搶去,語氣冷淡的說著,不打算要讓他做這些粗活。
「咦?可是…那我要做什麼?」被那冷漠的態度嚇了一跳,他怯生生地問著,自己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對方的好心,會被討厭也是理所當然的…但心裡總有些難受,胸口隱隱作痛著。
「什麼都不用做,你只要別連累我就行了。」冷冷掃視了一眼,鶴丸只要他什麼事也別插手。
這拒絕讓他徹底明白自己已經被完全否定。
「呼,終於洗好晾好了!接下來是拔菜!喂,一期一振…不見了…該不會!」將洗衣活全部結束後,鶴丸國永走到方才要他乖乖待著的走廊,這才發現他人已經不見了。
會這樣子分配工作並不是討厭他,而是希望他好好休息,他無法進食,身上又全是傷口,做些出力活絕對會出血、暈倒…他倔強不肯接受自己的協助,只能用這方式保護他。
鶴丸國永匆忙跑到農田,看見勉強自己在烈日下進行農務的一期…
「一期一振!」鶴丸國永將他的手中的東西奪下,並將快要倒地的他摟在懷裡。
「我不會拖累大家…所以讓我做…拜託…不要否定我…」他懇求著,希望能夠幫忙做些什麼,不被否定…
「你是白癡嗎?!血都滲出來了還要做什麼!」看見他手臂滲出血來,鶴丸著急喊著,立刻把他抱往手入室裡,想要好好給他治療。
「…對不起…我又惹鶴丸殿生氣了…」依靠在他懷裡,他不斷道歉著,沉沉睡去…
一期一振再度昏迷了。
原因是他多日未曾進食,嚴重脫水造成休克以及身上傷口裂開流血的貧血。
彷彿睡了很久一段時間,做了個很長的惡夢般…當他再度睜開自己那對金黃色眸子時,看見的是緊握著自己手,看來相當疲憊的鶴丸…
「鶴丸殿?為什麼您又在這裡?」看著他熟睡的側臉,一期小聲自言自語著,和之前相比,這次他給自己一種安心穩定的感覺…
「哈啊-還不是為了照顧某個不好好休息的笨蛋。」聽見他的困惑,他從短暫睡夢中醒了過來,還打了個哈欠,瞇起雙眼盯著那氣色好多些的臉龐說教。
「…對不起…」一想起自己又麻煩對方,一期愧疚的道歉著…
「你啊…與其拼命道歉,倒不如把這稀飯全吃光,把身子養好!」先裝出一副生氣模樣,再露出一個開朗笑容要他吃下手裡端著的稀飯。
「好!」將稀飯接下,一期也回給一記甜笑,休息一陣子後身體舒服了很多,不再像前些日子的虛弱。
「這些稀飯你吃的下去了吧?」看見他終於能將食物吞下肚,鶴丸終於放下心來。
「真的…為什麼?」好些日子沒感受到食物的溫熱,一期訝異地看著手中稀飯,困惑望著笑容燦爛的他。
「因為我加了特別的東西進去啊!所以體質的問題可以改變回來,不用傷害自己!」拍了拍他的頭,鶴丸柔聲叮嚀著。
「抱歉…鶴丸殿…之前拒絕您是因為我不想傷害您…就算是您自願的我也不想…」一想起自己讓他受傷的事,一期將頭低的不能再低,道歉並說出那時候心情。
「我知道啊,你這麼單純善良,怎麼會願意用這種方式活下來?是我太笨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繼續拍著他那頭青色髮絲,滿懷歉意的說著自己不是。
「以前的我很怕鶴丸殿,但現在我才知道您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好…也發現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再次露出甜美笑容,握住拍那雙溫柔的手,他不再拒絕他的好意了。
「這點你知道就好!從今天起你的飲食由我負責,因為只有我可以解決你的問題!」輕吻他的臉頰,有些霸道的宣布著日後生活模式。
「嗯!謝謝您,鶴丸殿!」相當信任的點點頭,依偎在他肩上。
此後,他們的關係更加親密。
一期一振只會享用由鶴丸國永端給他的料理。
雖然有部份人感到困惑,但為了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一期好不曾提出異議。
「這是一期的晚餐嗎?我拿進去給他。」鶴丸國永走進廚房,邊欣賞今晚的特別料理,邊詢問著大廚。
「端給他是可以,但你別在裡頭亂加什麼東西進去啊,鶴丸。」燭台切光忠叮嚀著,作為料理負責人能感覺到自己友人正在進行些不怎麼好的勾當。
「哈哈哈,光忠你別瞎擔心!」因他的狐疑表情而放聲大笑,鶴丸國永端起料理,笑著替自己的行為辯解,「我沒亂加什麼,只把滿滿的愛加進去而已喔。」
只是把自己的血混進他的餐點裡頭而已,沒做什麼壞事啊。
能夠從裡到外填滿你與你挑剔的嘴的,只有我喔,親愛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