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花開
作者:夕玖
※
春色爛漫、夏陽熾人、秋風徐過、冬雪殘敗。
更迭流轉,現在是第三個冬天,本丸裡慶祝著審神者就職的十周年,而且很剛好的是她的生日也即將來臨。
「能夠來到這裡已經是我最好的禮物。」她拆開粟田口短刀送上的金平糖,動作優雅的取了一顆,櫻桃色的唇終有了開闔的機會,滑潤的含進。
她選了紫色,與她透徹的瞳眸相仿的含蓄之色。
「還沒完呢,主上。」來派的明石國行兩手分別牽著愛染國俊和螢丸,兩人手心上捧著的是皚皚如雪的梅。
本丸裡禁止種植花草,原因是花說不定會奪去她的光采,聽來滑稽甚至像是玩笑話,但任憑誰都不曾懷疑過這般解釋,不曾輕忽這份認真。
他們奉她為主,同時,也奉她的容貌為天下傾國傾城。她樂於接收近似崇拜的迷戀,這點加州清光做得恰如其分,最是得宜。
「前日進攻三条大橋,今劍吵著要岩融帶回來給您,說是襯您白皙的容貌才凸顯的出俗豔之花如此醜陋。」,清光牽起她的手,將那抹豔紅覆蓋上她光滑完美的甲,顫動如綿延的曼珠沙華花海。
「所以你覺得大紅大紫就適合我嗎。」審神者問著,皺眉打量著自己纖細手指末端的嫣紅。
「請別這麼說,」加州清光笑道,「這個幻世已經沒有所謂適合您的事物,我只能贈與您我的色彩—」
「我的靈魂。」清光眼帶笑意,視線在那雙美麗的手上停留了幾秒。
絞盡心思博得主人歡心這種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不過管不管用有沒有效自然是另外一回事。
「主上請移步茶室。」一期一振牽著五虎退,在門外輕聲呼喚著。
「今年可真是有勞各位,」提起及地千早,她緩緩地步出主廳,「但明年就不要這麼費工了。」
「謹從主命。」眾付喪神向她深深鞠躬,目送她的身姿消散在長廊的盡頭。
※
茶本已是鶯丸的生命,面對她卻又顯得單薄不值。
一切都顯得不值。
「難得看你選西方茶,」審神者由後摟上鶯丸的腰,「還有這些瓷器,你平常不是不愛用嗎?」
「並非如此,那是只有在服侍您的時候才能用的珍貴至寶。」鶯丸道,「我何能有這種資格恣意取用?」
「是嗎。」她低喃一句,「我很喜歡伯爵茶的香。」
然而她並沒有喝任何一口茶,任憑那杯溫熱轉為冰冷。
鶯丸走向本丸中心的魚池邊,將略有澀味的伯爵茶全部倒進了池子裡,擾動了安靜的湖面,而鶯丸只是看著泛起的波瀾,對著湖面—--
嘴角淺淺的勾起。
※
壓切長谷部前來迎接她到內殿的深處,途中,他談起這一年來對於審神者究竟有多少分感激多少敬重云云,「能奉行主上所有的心意,是最讓我引以為傲的事情。」
「哦?我的心意,你又能體會多少呢?壓——」她巫女服的袖子半掩著臉道,「長谷部君。」
「這點實在難用言詞答覆,」長谷部挽起她的手,「我對您從來只有一份專一的情感,我的存在意義便只有這些,向來如此。」
熾熱的火把排列在兩旁的石階梯上,白銀鑄的大門由兩邊的金裝騎兵打開,眼前是她熟悉的織田家刀劍男士。
燈芯在忽強忽弱的風雪中搖曳,沒有熄滅的跡象,鶴丸國永白色的身影彷彿也潑灑上了暮色。
「呦,嚇到了嗎?」他剛從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甦醒的時候似乎也說了這句話。
古老戰國的筵席在幻世再次設宴。
「天下布武。」燭台切光忠優雅的倒入紅酒一杯,遞到她的面前,「能站在您的身側為您除敵,是在下作為刀刃的榮幸。」
「就請好好......好好的享受這個夜晚,」宗三左文字的外掛袈裟早已凌亂不堪,酒後耽溺的酣醇使他步伐踉蹌,他眼神僅存的光輝隨著意識的遠去消散無影,「......籠中之鳥,籠中之鳥。」
他終究沈沈睡去,握著審神者纖細堪折的手腕,大概是無意識地來回輕按著,大概。
她想起他許久未被列入出陣名冊裡,俯下身親吻他曲線完美的鎖骨,「我美麗的宗三。」
「大將。」藥研藤四郎屈身下跪,「我們還為您保留了一些驚喜。」他深邃的瞳瞄向沿著花徑最深處的素白帷帳,為她揭開的是御神刀石切丸和太郎太刀,手上各裡一隻桃花心木製的破魔矢,但分別綁上了碧色、赭紅的絲帶。
「吾等以此願百鬼退袪,願八百神祇降福予您。」他們說。
※
「......安定斷刀了。」秋夜遠征厚樫山一趟回來,重傷的人數高達三人,大和守安定遭到刀劍破壞,回報的是隊長加州清光。
做完簡單的淨靈儀式,審神者佈下命令,使各隊遠征時都必須帶著上等刀裝,從此再沒有人提起大和守安定已經不在的事實。
但是加州清光總是會坐在緣廊邊,撫著那件天藍的羽織,望著遠方天空到出神的地步。
「上個月是平野,我記得。」鶯丸品茶的同時,看著曾經同為御物的一期一振在對面的房間神情愀然的收拾著平野的用品,身後跟著的是哭紅雙眼的粟田口派短刀們,搬運著一箱一箱的物品準備燒毀。「還是我記錯了嗎,大包平?」
「打擾您了,鶯丸殿下。」小小的式神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審神者專用的符紙。「有事召集您過去。」
「在主廳嗎?還是茶室?」
「在三条大人們的房間。」語畢,式神漸漸地轉為透明,剛落下的聲音還有餘韻。
三条大人們的房間?
三十幾把刀擠在一個五坪不到的空間真不是普通的難受,各人帶著武器更是占走大半的空間,鶯丸望著蜻蛉切和御手杵的槍,白白在心裡嘆了氣。這一趟來可要好好跟三日月討點獎賞,也許要跟他拿點新的茶葉之類的,他如是想。
「能看到諸君近來無恙、甚好、甚好啊。」三日月溫柔的說道,「陋室狹隘,望不嫌棄。」
「等等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吧!這裡本來也只睡五個人啊!」小狐丸抱怨似的指責三日月。
「所以,三日月殿為何召我們來此?」一期一振問,臉上仍有哭過的痕跡。
「看來,七情六慾讓你們一個一個成為不明所以的笨蛋了呢。」三日月直白的說,「作為付喪神該是如何生存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諸君。」
所有人的目光銳利的掃過那似彎月的笑意,但沒有反駁其中任何一字。
就像是三日月宗近揭露了一處已經腐爛生蛆的瘡疤,他們共有的瘡疤。
「似乎真的有一點。」燭台切光忠笑著拉著大俱利的手,「很久沒有真的感受到自己活著了,吶、是嗎?俱利?」
「何止感受不到自己活著,甚至連自己作為一把刀刃的自覺都快被奪走了。」搶在大俱利前頭開口的是笑面青江。
「再不大鬧一場的話可說不過去啊。」鶴丸國永打趣地說。
他們是度過千年的付喪神。
他們有自身的意志,他們有唯一的執著。
他們不為誰而活,他們是人造的軀體、神賜的救贖。
他們從歷史的洪流裡被揀選、被獻上。
所以他們不該被階級和服從的囹圄限制住砍殺的慾望和獵食的本能。
「—--此處,將開宴鋼鐵牢籠之中。」
※
「就知道最後一個會是你。」她似乎早有預料白色帳幕裡是這雙深邃美麗的眼眸,「天下五劍。」
「哈,這樣也許會少了一些樂趣,十分抱歉,但我想這倒是無妨?」
「我也說過不喜歡繁雜的儀式,這種日子簡單慶祝就好。」審神者說。
「這倒也是出於諸君一片心意,」他提起酒壺為審神者斟酒,「您真是月下美人,尤其在這樣的日子,更是添上幾分姿色,甚是誘人啊。」
她極度厭惡三日月宗近的稱讚,那是她打從初見到他便篤定的事實。
那雙夜色眸子既有星點、也有熊熊燃燒的業火,來自深不見底的地獄。
「主上覺得美是什麼呢?」三日月接著問。
「為什麼問,」審神者飲下溫潤的清酒,「難不成你覺得我對美的認知有什麼問題?」
「大概是我比較有問題呢,」三日月笑曰,「常常用這種虛妄的讚美使您迷惑,對不起了,主上——」
雪白的帷帳上開出三日月記憶以來最鮮紅的彼岸花,初生的豔麗使人醉心,季節的遞嬗在這一刻停下,幻世的時間嘎然而止,三日月拾起墨藍色的刀柄,撫過那明月圓缺的刻紋,在心中似乎漫出一條平靜星河,感受著那刻紋老舊不平的觸感,他笑的暢懷。
※
「吶、三日月!」年尚幼小的女孩扯著自己的衣角,鼓著雙頰。
「這是怎麼了呀,主上?」他憐愛地問。
「我漂亮嗎?」她露出一副彷彿說不就要哭得潰堤的眼神對著三日月。
「當然,是非常漂亮。」他拉開以往的笑,抱起她,正視著她的雙眼說著。
十年,他早已預見那朵花開的盛況,開在這本丸的一隅,瀰漫著甜膩的濕氣、也許還泛著一點新鮮的鐵味。
然後他會對著這朵花,以無比虔誠的心意說著—--
我愛妳。
春色爛漫、夏陽熾人、秋風徐過、冬雪殘敗。
更迭流轉,現在是第三個冬天,本丸裡慶祝著審神者就職的十周年,而且很剛好的是她的生日也即將來臨。
「能夠來到這裡已經是我最好的禮物。」她拆開粟田口短刀送上的金平糖,動作優雅的取了一顆,櫻桃色的唇終有了開闔的機會,滑潤的含進。
她選了紫色,與她透徹的瞳眸相仿的含蓄之色。
「還沒完呢,主上。」來派的明石國行兩手分別牽著愛染國俊和螢丸,兩人手心上捧著的是皚皚如雪的梅。
本丸裡禁止種植花草,原因是花說不定會奪去她的光采,聽來滑稽甚至像是玩笑話,但任憑誰都不曾懷疑過這般解釋,不曾輕忽這份認真。
他們奉她為主,同時,也奉她的容貌為天下傾國傾城。她樂於接收近似崇拜的迷戀,這點加州清光做得恰如其分,最是得宜。
「前日進攻三条大橋,今劍吵著要岩融帶回來給您,說是襯您白皙的容貌才凸顯的出俗豔之花如此醜陋。」,清光牽起她的手,將那抹豔紅覆蓋上她光滑完美的甲,顫動如綿延的曼珠沙華花海。
「所以你覺得大紅大紫就適合我嗎。」審神者問著,皺眉打量著自己纖細手指末端的嫣紅。
「請別這麼說,」加州清光笑道,「這個幻世已經沒有所謂適合您的事物,我只能贈與您我的色彩—」
「我的靈魂。」清光眼帶笑意,視線在那雙美麗的手上停留了幾秒。
絞盡心思博得主人歡心這種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不過管不管用有沒有效自然是另外一回事。
「主上請移步茶室。」一期一振牽著五虎退,在門外輕聲呼喚著。
「今年可真是有勞各位,」提起及地千早,她緩緩地步出主廳,「但明年就不要這麼費工了。」
「謹從主命。」眾付喪神向她深深鞠躬,目送她的身姿消散在長廊的盡頭。
※
茶本已是鶯丸的生命,面對她卻又顯得單薄不值。
一切都顯得不值。
「難得看你選西方茶,」審神者由後摟上鶯丸的腰,「還有這些瓷器,你平常不是不愛用嗎?」
「並非如此,那是只有在服侍您的時候才能用的珍貴至寶。」鶯丸道,「我何能有這種資格恣意取用?」
「是嗎。」她低喃一句,「我很喜歡伯爵茶的香。」
然而她並沒有喝任何一口茶,任憑那杯溫熱轉為冰冷。
鶯丸走向本丸中心的魚池邊,將略有澀味的伯爵茶全部倒進了池子裡,擾動了安靜的湖面,而鶯丸只是看著泛起的波瀾,對著湖面—--
嘴角淺淺的勾起。
※
壓切長谷部前來迎接她到內殿的深處,途中,他談起這一年來對於審神者究竟有多少分感激多少敬重云云,「能奉行主上所有的心意,是最讓我引以為傲的事情。」
「哦?我的心意,你又能體會多少呢?壓——」她巫女服的袖子半掩著臉道,「長谷部君。」
「這點實在難用言詞答覆,」長谷部挽起她的手,「我對您從來只有一份專一的情感,我的存在意義便只有這些,向來如此。」
熾熱的火把排列在兩旁的石階梯上,白銀鑄的大門由兩邊的金裝騎兵打開,眼前是她熟悉的織田家刀劍男士。
燈芯在忽強忽弱的風雪中搖曳,沒有熄滅的跡象,鶴丸國永白色的身影彷彿也潑灑上了暮色。
「呦,嚇到了嗎?」他剛從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甦醒的時候似乎也說了這句話。
古老戰國的筵席在幻世再次設宴。
「天下布武。」燭台切光忠優雅的倒入紅酒一杯,遞到她的面前,「能站在您的身側為您除敵,是在下作為刀刃的榮幸。」
「就請好好......好好的享受這個夜晚,」宗三左文字的外掛袈裟早已凌亂不堪,酒後耽溺的酣醇使他步伐踉蹌,他眼神僅存的光輝隨著意識的遠去消散無影,「......籠中之鳥,籠中之鳥。」
他終究沈沈睡去,握著審神者纖細堪折的手腕,大概是無意識地來回輕按著,大概。
她想起他許久未被列入出陣名冊裡,俯下身親吻他曲線完美的鎖骨,「我美麗的宗三。」
「大將。」藥研藤四郎屈身下跪,「我們還為您保留了一些驚喜。」他深邃的瞳瞄向沿著花徑最深處的素白帷帳,為她揭開的是御神刀石切丸和太郎太刀,手上各裡一隻桃花心木製的破魔矢,但分別綁上了碧色、赭紅的絲帶。
「吾等以此願百鬼退袪,願八百神祇降福予您。」他們說。
※
「......安定斷刀了。」秋夜遠征厚樫山一趟回來,重傷的人數高達三人,大和守安定遭到刀劍破壞,回報的是隊長加州清光。
做完簡單的淨靈儀式,審神者佈下命令,使各隊遠征時都必須帶著上等刀裝,從此再沒有人提起大和守安定已經不在的事實。
但是加州清光總是會坐在緣廊邊,撫著那件天藍的羽織,望著遠方天空到出神的地步。
「上個月是平野,我記得。」鶯丸品茶的同時,看著曾經同為御物的一期一振在對面的房間神情愀然的收拾著平野的用品,身後跟著的是哭紅雙眼的粟田口派短刀們,搬運著一箱一箱的物品準備燒毀。「還是我記錯了嗎,大包平?」
「打擾您了,鶯丸殿下。」小小的式神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審神者專用的符紙。「有事召集您過去。」
「在主廳嗎?還是茶室?」
「在三条大人們的房間。」語畢,式神漸漸地轉為透明,剛落下的聲音還有餘韻。
三条大人們的房間?
三十幾把刀擠在一個五坪不到的空間真不是普通的難受,各人帶著武器更是占走大半的空間,鶯丸望著蜻蛉切和御手杵的槍,白白在心裡嘆了氣。這一趟來可要好好跟三日月討點獎賞,也許要跟他拿點新的茶葉之類的,他如是想。
「能看到諸君近來無恙、甚好、甚好啊。」三日月溫柔的說道,「陋室狹隘,望不嫌棄。」
「等等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吧!這裡本來也只睡五個人啊!」小狐丸抱怨似的指責三日月。
「所以,三日月殿為何召我們來此?」一期一振問,臉上仍有哭過的痕跡。
「看來,七情六慾讓你們一個一個成為不明所以的笨蛋了呢。」三日月直白的說,「作為付喪神該是如何生存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諸君。」
所有人的目光銳利的掃過那似彎月的笑意,但沒有反駁其中任何一字。
就像是三日月宗近揭露了一處已經腐爛生蛆的瘡疤,他們共有的瘡疤。
「似乎真的有一點。」燭台切光忠笑著拉著大俱利的手,「很久沒有真的感受到自己活著了,吶、是嗎?俱利?」
「何止感受不到自己活著,甚至連自己作為一把刀刃的自覺都快被奪走了。」搶在大俱利前頭開口的是笑面青江。
「再不大鬧一場的話可說不過去啊。」鶴丸國永打趣地說。
他們是度過千年的付喪神。
他們有自身的意志,他們有唯一的執著。
他們不為誰而活,他們是人造的軀體、神賜的救贖。
他們從歷史的洪流裡被揀選、被獻上。
所以他們不該被階級和服從的囹圄限制住砍殺的慾望和獵食的本能。
「—--此處,將開宴鋼鐵牢籠之中。」
※
「就知道最後一個會是你。」她似乎早有預料白色帳幕裡是這雙深邃美麗的眼眸,「天下五劍。」
「哈,這樣也許會少了一些樂趣,十分抱歉,但我想這倒是無妨?」
「我也說過不喜歡繁雜的儀式,這種日子簡單慶祝就好。」審神者說。
「這倒也是出於諸君一片心意,」他提起酒壺為審神者斟酒,「您真是月下美人,尤其在這樣的日子,更是添上幾分姿色,甚是誘人啊。」
她極度厭惡三日月宗近的稱讚,那是她打從初見到他便篤定的事實。
那雙夜色眸子既有星點、也有熊熊燃燒的業火,來自深不見底的地獄。
「主上覺得美是什麼呢?」三日月接著問。
「為什麼問,」審神者飲下溫潤的清酒,「難不成你覺得我對美的認知有什麼問題?」
「大概是我比較有問題呢,」三日月笑曰,「常常用這種虛妄的讚美使您迷惑,對不起了,主上——」
雪白的帷帳上開出三日月記憶以來最鮮紅的彼岸花,初生的豔麗使人醉心,季節的遞嬗在這一刻停下,幻世的時間嘎然而止,三日月拾起墨藍色的刀柄,撫過那明月圓缺的刻紋,在心中似乎漫出一條平靜星河,感受著那刻紋老舊不平的觸感,他笑的暢懷。
※
「吶、三日月!」年尚幼小的女孩扯著自己的衣角,鼓著雙頰。
「這是怎麼了呀,主上?」他憐愛地問。
「我漂亮嗎?」她露出一副彷彿說不就要哭得潰堤的眼神對著三日月。
「當然,是非常漂亮。」他拉開以往的笑,抱起她,正視著她的雙眼說著。
十年,他早已預見那朵花開的盛況,開在這本丸的一隅,瀰漫著甜膩的濕氣、也許還泛著一點新鮮的鐵味。
然後他會對著這朵花,以無比虔誠的心意說著—--
我愛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