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不悔
作者:珈禾
西元2205年日本國,企圖改變過去的歷史修正主義者前往各個時空改變歷史。為了守護時空的秩序,時空政府派遣一名靈力高強的巫女穿越各個時代,阻止破壞時空該有的歷史秩序。
為了阻止強大的敵人,單獨奮戰的巫女遊走在各個時間軸裡,找出該時代的刀劍,為的是召喚「付喪神」。
付喪神,是指在物品放置約莫百年時間吸收天地精華積聚怨念或受到靈力啟發而得到靈魂化為人形。
巫女給予了刀劍擁有人類的身、心、靈,並協助她完成守護世界的秩序使命。
在嶄新的歷史記載中,為了記錄他們的活躍事蹟,時空政府各給了巫女和刀劍付喪神新的名詞。
──巫女別名為「審神者」。
──刀劍付喪神別名為「刀劍男士」。
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們的故事就此寫下新的一頁。
● ○ ● ○
這是歷史紀錄裡其中一個小小的故事。
太陽高高掛在天空的中午,強烈的陽光光芒四射的照耀了整個大地。
在廣闊土地的一偶之地上,一名女子爬到榕樹的高端,似乎是要拿末端上不小心遺留的物品吧。
「來來來~~不要害怕,乖乖地、慢慢地來我身邊喲!」
更正,是一隻幼小生物。
女子悅耳的嗓音企圖安撫著她眼前的小白虎,小白虎似乎是太調皮而不小心爬到高處,嚇得幾乎動彈不得。
「嗷嗚……」小白虎哀號了一聲。
見狀,女子呼了一口氣,她感到悶熱。現在是接近中午時間是太陽公公發揮最強烈的光芒時刻,她穿著一身黑留袖,偏偏黑色又是最容易吸熱的顏色,加上現在又是夏天,女子有點後悔地穿了一身黑的和服出門去。
「害怕嗎?那別動,我過去找你。」
女子小心翼翼地攀爬樹枝,緩慢地前進接觸離她不遠的小白虎。
「抓到你了!啊──!」
開心的抓到小白虎之際,因為太激動不小心從樹端上跌了下來。
她緊緊的抱住懷中的小白虎,做好心理準備會摔出個大傷。
「小心!」
在快要接近地面時,有個男子的聲音響起。下一秒,他雙手抱住了從樹上掉下來的女子,因為是很高的地方落下,男子一時之間承受不住衝力而整個人癱軟坐在草皮上。
「好、好痛……」
「這是我要說的台詞。」被當作肉墊的男子苦笑著:「我們的審神者都這把年紀了還想爬樹去玩,先想想自己的體力吧。」
男子一身藍色軍裝,肩膀束著綴甲而左邊的肩膀多繫著一條白裝束,掛在腰間左側上有一把約莫一尺多的脇差。獨特的孔雀綠的長髮綁了一束和審神者一樣的馬尾,不過審神者的髮色是黑色,而且髮量比他還要來的長。
審神者趕緊跳開男子的身上,她茶褐色的雙眸盯著他金色的左眼,露出擔憂的神情:「對不起……沒受傷吧?笑面青江。」
笑面青江笑笑地沒說什麼話,刻意用瀏海蓋住右眼的鮮紅色眼瞳以及左眼的金眸看著她懷中嚇得全身發抖的小白虎:「我沒事,連這點小事無法保護主上的話,還當什麼戰士去對付敵人。」
審神者聽了噗哧一笑:「說這種話,我還以為你會嫌我太胖呢!」
「啊啊,我現在就想嫌妳胖呢!最近吃太好了,害我一時之間使不上力而跌坐屁股。」
「青江!」審神者臉紅的唸了他。
笑面青江再次笑了幾聲,仔細端詳審神著全身。她一身黑留袖幾乎沒有什麼破損,衣服上的背中、兩臂還有兩胸前的勾勒的金色家紋也都沒有什麼掉色。從衣服上沒有破損這一點來看,審神者身子應該沒有大礙。他這才鬆了口氣,還好他在遠方即時跑到榕樹下接住她。
站了起來,笑面青江拍了拍屁股的塵土:「主上,容許我提醒妳一下,下次這種危險的事情麻煩叫我們去做吧,尤其是一個人單獨出──」
話才說到一半,笑面青江驚覺有一股殺氣在他身後直奔而來。
笑面青江二話不說,抱住審神者將她推倒在地。一個不明的光體就從他們倆的手邊擦身而過,笑面青江右肩的綴甲因此脫落還留了鮮血;審神者也不例外,她的左手臂也是劃出了一道很深的傷口。
忍痛傷口笑面青江撐起身體,迅速拔起了腰間上的脇差,轉過身來尋找襲擊的敵人。
笑面青江站在榕樹樹林之間,偵查敵人隱身的地方。
沒過多久,他莞爾一笑,一個轉身箭步之後他輕輕揮了刀。
「啊啊,躲不掉的!」
找到了躲藏的敵人就離身旁不遠處,他立即一擊結束了對方的生命。
他砍傷一隻外表像是人類的脊椎樣貌,嘴裡含著一把短刀刀身還沾染了紅色鮮血,蠕動的樣子猶如蟲子般的掙扎,笑面青江再一次的直接砍死,他就不再蠕動,直接死亡。
「哼,歷史修正主義者的短刀!」嘖了幾聲,笑面青江毫不猶豫地踩了短刀屍體幾下便憤而轉身離去。
「結束了嗎?」看見笑面青江回來,審神者問道。她血淋淋的左手流得滿手都是,為了不讓小白虎的白色毛髮沾到她的血漬,審神者只用右手單抱著亂動的小白虎。
「嗯。」應了聲,笑面青江蹙眉地看著她受傷的左手。他扯下了左肩的白裝束,撕開了部分的白布替審神者包紮左手臂的傷口。
簡單的包紮止血,審神者再用兩手環抱蠢蠢欲動的小白虎。笑面青江正要把白裝束繫回去,卻被審神者一手抓去,當成披肩刻意蓋住左手臂的傷勢。看到她這個舉動笑面青江只能淺淺一笑。
「謝謝。」她答謝,擔心的看著笑面青江受傷的右臂:「你自己的傷勢不止血嗎?」
「放心,平常戰鬥受傷已經習慣,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笑面青江微笑對應:「快點回去本丸,我擔心等等又會有敵人過來。」
審神者點了點頭,兩人便加快了腳步離開此地。
離開了充滿榕樹的樹林,笑面青江並沒有注意到被他刺死的短刀屍體的模樣。
──他是笑著死去的,彷彿做完了使命的樣子。
1
「五虎退,我找到囉!你的小白虎。」一回到本丸,審神者立刻找到她要找的孩子,並且把懷中的小白虎交給他。
一群穿著黑色軍裝的小朋友們圍繞在審神者身邊,被稱為五虎退的孩子接過她手中的小白虎,一臉喜極而泣的抱著牠。
「嗚嗚……太好了……我找你好久,嗚嗚~~」
其他小朋友也跟著開心的跟五虎退的小白虎抱抱,雖然他們是小孩子的模樣實際上他們是短刀的付喪神,外表然是個小孩,但在戰場上戰鬥可是非常勇猛的。
「大門剛好是開的,我想小白虎可能溜出去了。」審神者蹲了下來,摸了摸五虎退的頭:「還好在附近發現,有找到就好了。」
五虎退點點頭,感激的說:「謝謝主上!」
「不會不會。」審神者站了起來,轉頭看著遲遲未說話一直站在她身後的笑面青江:「青江,陪我回寢室休息。」
語畢,正要轉身離開時,一個匆促的腳步聲在遠方的走廊上響起,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想知道腳步聲的主人是誰。
「我回來了──」一個宏亮、活潑的少女聲響起,看到了審神者以及其他人更開心的吶喊:「媽媽、小哥哥們,今天提早放學,我就回來看你們了!」
少女一身水手服,年約十六、七歲的正值青春年紀。烏黑亮麗的雙馬尾用粉紅色的髮圈顯得格外俏麗,湛藍色雙瞳眨了眨眼,此刻的她很興奮地看見她想見的人。
「是小雪!」
「小雪大妹妹!」
「小雪小雪~~」
「好久不見!」
短刀們爭先恐後地跑到小雪的面前抱住,人多到幾乎都把她給淹沒,因為衝擊過大,整個人大大的躺在木板上。
「啊啊,前田、平野、秋田和五虎退你們太熱情了。」笑面青江終於開口說話,眼前這副場景他笑得合不攏嘴。
「媽媽和青江來救救我嘛!」小雪發出求救的呻吟:「我快……不能呼吸了──」
審神者和笑面青江兩眼對望,笑面青江便兩手抓起其中兩人拿開,再一次重複此動作,小雪終於鬆了口氣而站了起來。
「什麼事情這麼熱鬧?」
一個穩重的男子聲音問起, 他一身穿著綠色神祇管裝,棕色的短髮戴著黑帽,紫色的眼神正看著笑面青江。
「沒什麼,是小雪剛好回來了。」他回答。
「唉呀,是石切丸啊!」審神者注意到石切丸過來,還注意到有些人也過來了:「長谷部和一期一振也過來了。」
長谷部全名為壓切長谷部,他本人很不喜歡有人叫他全名,連主上在內大家都叫他長谷部。他一身紫色衣服,肩膀上配戴金閃閃的甲冑總是讓對方感到刺眼。
一期一振穿著的軍裝和身邊的短刀們幾乎是同一款衣服,畢竟是親兄弟,感情好到就像男女朋友穿情侶裝那樣。
「主上,您怎麼會披著青江的白裝束?」
壓切長谷部納悶的問了審神者,她一臉爽快地回應:「覺得有點冷,怕受寒所以跟青江拿了白裝束。」
「……」笑面青江聽了審神者的回答有點無言,他一臉臭臉的看向愛逞強的審神者。
「媽!」小雪的呼喊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她雙手大大的擁抱審神者:「學校成績公佈出來了,第一名喔!而且還是全校第一名!」
審神者微笑地說:「很棒喔,還繼續維持好成績呢,妳的努力沒有白費。」
「都是大家的功勞!」小雪離開了審神者的懷中,臉上充滿了感激的說著:「大家願意抽空替我補習,真的很感謝你們!」
「小雪大人別這麼說,我們只是幫您補充一下不懂的問題而已。」一期一振謙遜地說著,然後面向審神者帶點歉意的語氣:「藤四郎們方才好像做了有點超過的舉動,請主上見諒。」
審神者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她的臉色開始有點差。看在眼裡的青江眼神更凝重了。
「主上,要不要回房休──」
「對了,小雪,」審神者突然想到什麼話題,不小心打斷青江關心的話:「我提過只要這次成績保持水平的話要送妳禮物,妳要什麼獎勵呢?」
小雪賊賊一笑,彷彿就是在等這個時機,她獅子大開口的提出:「今天晚上有夏日祭典活動,我想去!」
「好啊!」審神者立刻答應:「我想妳該帶幾個人過去玩……」餘眼一瞄,四個短刀小朋友睜大雙眼一直盯著她不放。
她噗哧一笑:「那今晚短刀們的夜戰任務取消,臨時改成保護小雪大妹妹參加祭典任務。」
「意思是我可以帶小哥哥們一起去參加囉?」
審神者點點頭,小雪和藤四郎們開心地互相大喊萬歲。
「吶,青江等等可以跟我們一起去祭典嗎?」
小雪突然向笑面青江搭話,一臉臭臉的他會意到小雪叫他,立即笑臉迎對。
「不必了,小雪跟短刀們去玩就好,我等等還有事。」
聽到笑面青江的回答小雪有點小小失落,但她很快打起精神。
「那我去找其他小哥哥告訴這個消息!」語畢,小雪開心的帶著短刀門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審神著揮揮右手送別自家女兒,臉上掛著的笑容逐漸沒有了氣色。忽然,她的左手被人抓住,很粗魯地把披在身上的白裝束給扯下。
「果然沒錯,傷成這樣難怪青江一臉臭臉。」石切丸嘆了長氣:「明明這麼熱還說會冷,說謊也要打草稿啊。」
「我看全本丸只有小雪和短刀們會被妳騙,都已經中年婦女了還愛逞強!」雖然壓切長谷部很少抗旨審神者的命令,但危急到主上的身體健康可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一期一振看了便蹙著眉頭:「受傷這點事是不可以逞強的,畢竟主上身為女人留下疤痕可難看了。」
被大家唸的審神者尷尬地笑了幾聲:「我不想讓孩子們擔心啊……尤其是五虎退,幫他找到老虎卻受傷回來,他一定哭死。」
刀劍男士們聽了不約而同地嘆氣,自家主上很體恤下屬但有時候卻會愛面子逞強去做超出她能力範圍的事情。
舉之前的案例:她明明已經懷有身孕卻隱瞞著大家跟去出陣,有一次被短刀們擁抱時才注意到審神者已經懷孕,還搞到每個人驚天動地、手忙腳亂。當時壓切長谷部有史以來第一次對著審神者大發雷霆就獻給了這個事件。
肩膀的傷口疼痛感讓他從回想中拉回了現實。想到這裡,笑面青江再次搖搖頭嘆了口氣,有點後悔剛剛把白裝束借給審神者,過一會兒一定會被壓切長谷部叫過去罵。
一期一振微微鞠躬道謝,溫柔地說道:「感謝主上您體貼五虎退的心情,但希望您趕緊療傷休息。」
「那您趕緊休息,我會替您坐鎮的!」壓切長谷部趕緊插話:「那您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完,屬下幫您解決!」
「這幾天是學校放暑假的時間,我怕小雪她成績退步,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認真溫習吧!」認真想了一下,審神著者繼續回答:「本丸平常的事情就跟往常就好,不用特別調動。」
「明白,我立刻去執行。」說完,壓切長谷部立刻以飛快的速度離開。
「那麼我也去關心一下藤四郎他們,主上的休息就勞煩你們了。」一期一振禮貌地說完也跟著離開。只剩下笑面青江、石切丸和審神者三人。
「我就帶主上去療傷,青江你肩膀的傷……」
石切丸注意到他肩上的傷口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時機點問起。
「御神刀大人不用費心,我去手入室療傷一下就好,只是個輕傷。」
笑面青江沒有繼續多聊的打算,就直接自行離開。
他以飛快的腳步離開,但他去的地方不是專門治療的手入室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回到熟悉的寢室,他二話不說的直接躺在地上,明明只是個擦傷卻讓他感到莫名的疼痛。
其實稍早他也感到很不舒服,精神覺得開始恍惚了起來,打算先瞇一下恢復好體力再去手入室療傷也不急。
「……嗚……」
劇烈的疼痛攀爬了他的神經,全身上下一直冒汗,笑面青江感受到血跟汗水一直流出體外。
「……黑色的……?」
喃喃的自言自語,發現肩膀流的血是黑色液體。笑面青江下意識察覺到,也許是中了對方的毒身體才會這樣子。
這樣下去擱置是不行的,必須趕快解毒才行──雖是這樣想,就算進入手入室也不見得會完全排毒,但此時的他已經無法動身起床,甚至想閉上眼睛安歇。
「青江。」
朦朧的意識中,他聽見有人叫他,還扶起整個虛弱的身體靠在牆面。
努力撐起沉重的眼皮,他看見了對方的面貌喃喃的說著:「御……神刀……大人……」
「去手入室沒找到你我就去你房間了。」石切丸柔氣的嗓音解釋著:「稍早我治療主上的傷口有發現少許毒素,深怕你也中了毒素所以才會來找你。」
「主上……她……」他覺得自己已經很難開口與石切丸對話。
「已經沒事了,毒素已經被我清掉,慶幸主上的靈力較強,還可以自行淨化,我只要唸一下祝詞輔助就好。」石切丸盯著笑面青江的右肩上殘留的黑血,擔憂:「看來我是猜中了,而且你的毒比主上還要來的深……失禮了。」
石切丸幫笑面青江脫下軍裝外套和白色襯衫,赤裸裸的上半身有一條非常明顯黑色傷口就在右邊的肩膀上。
石切丸雙手合十唸了幾句專門驅邪的祓詞。笑面青江有些印象,時常會來到石切丸的房間會看他拿著書籍朗誦著各種祓詞。
「嗚……咳、咳──!」忽然一個劇烈的咳嗽聲讓笑面青江咳出了血,下意識摀住的右手掌還沾著黑色的血。
看在眼裡的石切丸停止了朗誦祓詞,眼神依舊還是非常凝重地盯著他的傷口。
「不要動。」語畢,石切丸把臉靠近笑面青江的右肩,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巴直接觸碰傷口。
被石切丸大膽的舉動可讓笑面青江瞬間臉紅,整個身體僵持著不敢亂動。
此時此刻,他感覺的到,石切丸用嘴巴吸取他身上的黑血。這感覺就好像他的嘴唇被石切丸親了一下,而且還是親吻很久很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石切丸嘴唇離開笑面青江的皮膚,嘴裡含著一點吸取的黑血,他大大的吐在綠色袖口上。
「真糟糕,我應該帶條手帕才對。」石切丸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沒料到中毒這麼深,需要我吸出一些毒素出來。」
石切丸用另一邊比較乾淨的袖口稍微幫笑面青江擦拭一下身上的汗,他這才回過神來。
「你、你……!」笑面青江講話結結巴巴,臉上的紅暈依舊沒有退散跡象:「扒光我的上衣,還對我……!」
「嗯?只是做個根本治療罷了。」
面對石切丸絲毫沒有任何羞恥之心,還是太過於單純的看待他剛做的事。不管什麼原因,現在他只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不想見到石切丸一眼。
「難道你剛剛對主上也是──」
「當、當然沒有!」石切丸立即反駁:「因為是你我才敢這麼做!」
「……!」
笑面青江遲遲未回應,臉上的紅暈已經熱到讓他腦袋彷彿燒了起來。
2
今天晚上非常熱鬧,由審神者愛女小雪率先帶頭,帶著短刀們去參加祭典遊玩。一群人玩到很晚才回來,時間因為拖到凌晨半夜,讓笑面青江想去做的探查搞到夜深人靜的時段才開始行動。
整理好服裝儀容以及配戴好腰間上的脇差,笑面青江悄悄的離開寢室,躡手躡腳地離開本丸。
半天的休息時間讓他恢復了不少體力和精神,雖然中午的事情一度讓他……嗯,還是不要再想了。
敲敲自己的腦袋瓜,笑面青江加快了腳步前往他想去的目的地。
他非常在意今天被他砍死歷史修正主義者的短刀事情,休息時他有慢慢去回想,總覺得越想越不對勁。當時待的榕樹樹林是在本丸附近不遠處,慢慢走大概五分鐘就可以到的距離,而這個地方居然會有敵軍出沒。
擔心會有入侵本丸的大事發生,他決定再回去榕樹樹林間偵查一下,深怕跟其他人解釋自己的擔憂會把小事搞大,所以只有他一個人過去。
很快的,他來到了今天中午待過的榕樹樹林。
「奇怪……我應該沒走錯。」
回到今天待過的地點,笑面青江發現沒有他砍死敵軍短刀的屍體。而且,當時被劃傷而流出來的血跡還存在。
「我確實──」聽到風吹草動的聲音,他拔了刀:「砍死了!」
輕輕一揮,周遭的草、樹葉周遭一切被笑面青江完全切開。
「別以為我沒發現你們就深藏在樹林之間!」怒吼著,他又在空氣中揮了第二刀。
這一刀,紮紮實實的砍中物體的樣子。下一秒,笑面青江面前忽隱忽現的顯現了敵人的真面目。
對方身體散發出不詳的紅光在夜裡閃閃發亮,與黑夜同色的長髮凌亂不堪,一身陰陽師的打扮,身體部位有殘留著刀傷,兩手握著薙刀擋住了笑面青江第二刀的攻擊。
「歷史修正主義者的薙刀有何貴幹?」笑面青江帶著微笑,語氣冷淡地說:「啊啊,反正等等你就會死於我的刀下。」
脇差刀身彈開了薙刀握柄,準備要再追擊之際──
笑面青江身體感到一股不舒服的氣息,本來已經好多的右肩傷口卻再次引發疼痛甚至還有想嘔吐的現況。下意識地跪了下來便摀住嘴巴,漏出了可以擊殺他的破綻。
但奇怪的是,明明可以趁機反擊的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卻沒有進攻,反而繼續站著,頭低低的看著笑面青江。
「很難受吧?我想也是。」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緩緩開口:「畢竟,我對你和你主人下了巫蠱。」
「什麼……!」
巫蠱,是一種操作毒蟲,並以詛咒害人的巫術。而且又細分很多種類,如果沒辦法分辨是哪種蠱毒是無法解毒出來的。
笑面青江很清楚,巫蠱這種邪惡的下毒黑巫術單靠石切丸的祈福是不會完全淨化的。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看著既難受又憤怒的笑面青江哈哈大笑,身旁引來了兩隻貌似歷史修正主義者短刀:「擱置不管我想你也明白,一旦過了五天,中毒者會死於非命。」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笑面青江微笑著,但那臉色卻是蒼白的:「沒有趁機殺死我還特地告訴我被下了蠱毒,有什麼陰謀嗎?」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咯咯的笑著:「我何必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們中毒有兩個人,而我手上的解藥只有一個。」
聽到這裡,笑面青江瞪大了雙眼,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惡……!」
「巫蠱這種毒要知道是哪一種蠱毒才能對症下藥,如果不知道是哪一種貿然嘗試解毒是很快死掉的。」
「所以……你想說的是……」
「很簡單,你只有兩個選擇,要救自己還是主人。而你只有五天的時間可以決定,扣除今天的話,你只剩四天時間。」
附近兩隻歷史修正主義者短刀咯咯的笑著,像是在嘲笑笑面青江現在的處境。
「對了對了,如果你巫蠱的事情讓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們任何一個人知道,你體內的蠱毒可以瞬間刺入心臟當場死亡。」
笑面青江握緊了拳頭,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任意對方說大話。
「那麼,想清楚的話就再過來,一樣在這個地點。」
語畢,歷史修正主義者們逐漸消失與黑夜同化,留下了懊惱的笑面青江。
只要放置審神者不管,身為人類的她過沒多久就會死亡。
放置自己身體不管,只要沒有攻心的話笑面青江不至於會死亡,但──
他會墮落,就像天使墮落成墮天使那樣,成為邪惡的一方,在付喪神的規則也是如此。
3
有五天的時間思考,應該說,只剩下四天的時間。
一夜未眠的笑面青江心情沉重的步伐前往審神者的寢室。拉開了木門,寢室內只見審神者穿著單薄的白襦袢,一臉憔悴的躺著。而她身旁坐著石切丸以及一期一振的弟弟藥研藤四郎,兩人擔憂的眼神一直看著審神者。
後來知道是蠱毒時他有擔心石切丸曾經有接觸過傷口怕有感染問題,才會一早就去找石切丸。看他現在這副模樣,讓笑面青江鬆了口氣,雖然他的樣子是很苦惱。
「情況有點遭,」藥研藤四郎推了一下眼鏡:「被下了巫蠱,而且是哪一種蠱毒我也分不出來。」
石切丸無奈地說著:「我的祓詞也只能撐一下子……」
看著垂頭喪氣的兩人,笑面青江清了喉嚨發出聲音才意識到他的存在。
「青江,你的身體還好嗎?」
「有點不太好,」笑面青江老實回答:「多少有點不舒服,但我想我還可以撐。」
「別逞強,最近你先不要做事,先待在房間休息吧。」
笑面青江點點頭,一直未跟他說話的藥研藤四郎也開口說話。
「我會研究是哪一種蠱毒,由於手邊資訊和參考文獻不足可能要花一週的時間研究。」
聽到這個答案笑面青江表情失落了一下,隨即,他微笑回應:「了解,這幾天我會適度休息。」
「我也會定時去你房間唸幾句祓詞。」石切丸補充了一句。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回想起昨天的事情,笑面青江忍不住說了這一句。
石切丸眨了眨紫眸的雙眼:「啊……應該是不會再大膽地吸取壞掉的血液了。」
「什麼吸取?」藥研藤四郎疑惑地問,頓時讓笑面青江尷尬地笑了一下。
「詳細去問御神刀大人吧。」不想說出昨天另他害羞的事情,決定丟把問題給石切丸,以飛快的速度離開現場。不過這樣也好,暫時不打擾他們倆替審神者治病。
跨出大門一步,看到小雪匆匆忙忙的小跑步跑來,注意到笑面青江就在附近便直接來到他面前詢問:「媽媽她還好嗎!?狀況如何?」
她焦慮不安的說也說不清,笑面青江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微笑:「沒事的,現在有御神刀大人和藥研藤四郎在,主上的病情會好起的。」
「了解,」聽到他的回答,小雪冷靜了一會兒,點點頭:「那我還是不要打擾媽媽休息好了。」
笑面青江保持著微笑,再次拍拍她的肩膀。
「那──」小雪小心翼翼的問:「青江可以陪我出去買東西嗎?我想買一些食材煮粥給媽媽吃。」
「呃……好吧。」
他本來想拒絕小雪,但想到昨天邀約時他拒絕過一次了,而且審神者身體不適讓她心情難過了些,不想看到她難過的表情還是欣然接受答應,反正只是出去買個菜。
「等我一下,我去拿個菜籃!」
說完,小雪開心的笑了笑,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拿菜籃。
笑面青江和小雪來到了市集。熱鬧的街道琳瑯滿目的商品讓小雪猶豫不決,而笑面青江沒說話,他一直看著苦惱小雪該買什麼商品。
「青江,怎麼了嗎?」
小雪買好東西,覺得他臉色有點難看而關心詢問。
「沒事,只是有點累。」他微笑著回應她,肩膀的傷口又隱隱作痛。
聽到這回答,小雪頭低低的對他說:「對不起……有點任性抓你陪我去買東西。」
「怎麼會呢?放妳一個人出去買東西大家會擔心妳的安全,至少有個護衛照顧妳的。」笑面青江噗哧一笑,慣性的拍拍她頭頂。
從小雪出生以來,大家都把她當成小公主。當審神者抱著幼小的小嬰兒給大家亮相時,看到小小的生命覺得很開心、歡樂以及微小。尤其是短刀們,當時最興奮的就是他們幾個,有比他們更嬌小的生命誕生,從弟弟當上了哥哥,他們很盡責的照顧年幼時期的小雪。
人類的成長很不可思議,如今笑面青江眼前的小女孩已經長了這麼大,已經懂得如何自主照顧自己、煮飯和照顧短刀們。
對付喪神來說,小雪的嬰兒時代宛如昨日,他們活得比人類還長久,時間的概念也和人類有所差異。
小雪一手抓住笑面青江摸她頭的手腕,臉頰帶點微紅:「青江,有一句話我一直很想告訴你……」
笑面青江撇了頭,好奇地看著小雪越來越紅的臉頰。
「本來想昨天約你去祭典對你說,可惜你沒來……不過我想說的是──」
小雪突然大聲的說下去。
「我喜歡你很久了!」
突如其來的告白,笑面青江當場傻住,愣愣地盯著臉頰紅通通的小雪。
「我、我──…」
「不、不過你可以慢慢想沒關係,不用急著答覆我!」
慌慌張張地解釋著,小雪轉過身子,跨大步的背著笑面青江往返回去的路。
笑面青江無法接受眼前的狀況,比起巫蠱事情的煩惱來相比,被告白這件事造成的衝擊反而比較大。
人類的成長不只外表,連內心也會跟著成長。
4
「啊啊,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回到寢室休息,笑面青江無奈地感嘆著。
正所謂青春時期的少女對愛情是充滿著憧憬,今天笑面青江已經完全感受到了。
告白完的事後,雙方一整天幾乎都沒有任何交談,想必不只是笑面青江不想面對連告白者小雪本身也是飽受驚嚇,也不敢直視笑面青江一眼甚至談話。
想著想著,笑面青江苦笑了起來,想不透小雪會喜歡上她哪一點。
一副輕浮、三不五時捉弄人、愛開玩笑損人還有偶爾會口出惡言對待同伴們等等……沒有一點是好男人的事蹟怎麼會讓小雪看上眼。
「嗚──!」傷口突如其來的劇痛再度復發,這次的疼痛比平常還要來的劇烈。
咳嗽咳得非常劇烈,眼光餘角看了受傷的右肩,發現肩上開始長出疑似骨刺的不明物體長了出來。
──那是墮落前的象徵。
艱難的用左手拿起脇差,他毫不猶豫的刺傷自己的右肩。
一刀、兩刀、三刀……長出來的骨刺早已被砍斷但笑面青江卻不停地猛刺右手,黑與紅交錯的鮮血流個不停沾染了他身上白色的浴衣,劇烈的疼痛痛到真的想直接砍斷手臂算了。
抓狂的持續猛刺,刺痛的神經逐漸麻木,感覺不出疼痛。比起這些,更痛的是一直擾亂思緒的心痛。
攸關主人的生命以及莫名被告白,好多好多煩惱的事情已經讓他的思考混亂了。
「青江,你在做什麼!?」
一個熟悉的嗓音呼喚了他,然後他的手腕被一個強而有力的手抓住不放。
「不要自殘!」石切丸慌張地說道:「覺得痛或不舒服的話儘管找我,不論任何時間點!」
被石切丸大力地抓住的手讓笑面青江手中的刀無力掉下來,他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那般盯著他看:「好痛……好痛……」
好多好多事情讓他苦惱,感到疲憊。他好想發洩說出口,可是卻無法脫口而出。
說著說著,他莫名地流淚,臉頰上滿滿的淚痕。石切丸輕輕拉住笑面青江抱著他,兩手緊緊地擁抱著。
笑面青江整個臉面埋在石切丸的懷中,聞到了他身上薰香味,讓人感到舒服、安心的味道。
「不要怕,有我在。」石切丸在他耳朵旁輕聲細語:「覺得痛的話,就試著想我吧。」
語畢,石切丸開始朗誦祓詞,雖然明白無法徹底驅除蠱毒但至少可以讓懷中的笑面青江安心一會兒。
他邊朗誦邊拍拍他的背,就像是爸爸在哄小嬰兒的感覺。
過了沒多久,笑面青江情緒平穩下來,悶哼了一聲,口條清楚的說:「這一次是來我房間夜襲嗎?」
笑了笑,他尷尬地解釋:「我可是有出聲叫你,但你沒回應我就直接進來了。一進去就看到驚人的一幕……」
「……對不起。」道歉完,笑面青江直接把臉埋在石切丸的懷裡。
看他還可以開玩笑以及害羞地做此動作,石切丸放了心,然後看著笑面青江血淋淋的右手於心不忍,他撕開了衣角弄成條狀幫他包紮。雖然太晚處理傷口,但總比把傷口擱置不放還來的好。
笑面青江看見石切丸的動作,有點畏縮的拒絕:「不好吧,御神刀大人。我上次不小心弄髒你的衣服了,這一次衣服也要變得破破爛爛了。」
「我不管衣服變髒變破,能治好你的傷口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石切丸鏗鏘有力的一句話讓笑面青江沉默了一下。
如果有能像他一樣,果斷的執行想去做的事那該有多好。
「御神刀大人。」
「嗯,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想叫你……」他還是說不出口,他一直面對的問題。
明明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給的選擇他早就決定好了,但他沒有勇氣去面對。
明明小雪的大膽告白他應該要當場回應,但他卻猶豫不決而遲遲未開口。
交錯複雜的心情讓蠱毒有機可趁的入侵他的身體、心靈。
此時此刻,笑面青江的情緒依舊很混亂,慶幸石切丸的來訪,至少讓他身體有好了一些。
可以的話,笑面青江很想把這一刻的時間停住,不用面對和逃避現實。但這是不可能的,明天的太陽還是會出來,還是要面對他的選擇。
已經早就決定好答案,但他沒有勇氣去面對現實。
他只能逃避。
5
審神者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差,起初,她還可以從床上爬起來,吃點粥和大家聊聊天。只過一天,她身體幾乎無法起來;再過一天,她逐漸意識不清,昏睡一整天。甚至要很大力的搖醒她才能緩緩睜開眼睛,對每個來訪者都會努力擠出笑容給他看。
每次看到她硬是努力擠出微笑,讓探病的刀劍男士們於心不忍。
笑面青江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但他目前是比審神者好多。他還可以靠意志力撐過去還不至於昏倒睡死,但他自己也知道這樣下去時間不多。
他身上的蠱毒又肆無忌憚的持續發作,他已經砍了不少身上冒出來的骨刺。但不論怎麼砍,骨刺依然繼續長出來。
每砍一次,他的思緒顯得混亂、著急,他已經快要不能控制自己。
再繼續下去,他的情緒會崩潰……
「青江、青江你在房裡嗎?」
門外傳來了小雪的聲音。
「不在嗎……」她似乎猶豫了一下:「打擾了──」
拉開了木門,小雪看見笑面青江痛苦的縮在房間角落,肩膀的骨刺也已經擱置不管的任意成長,已經高到比他的頭還要來的長。
「青江!」小雪不敢置信的摀住嘴巴,想走近一點看看笑面青江的狀況。
「別、別過來……」笑面青江抬起頭來,脆弱的繼續說:「不要管我……我怕……會傷到妳……」
「可是你這樣子──」
「不要碰我!」笑面青江擠出他最大的嗓音:「快、快去找御神刀大人……我身上的痛……他可以解……」
聽笑面青江的建言,小雪原本真的想去找石切丸,但注意到笑面青江努力擠出笑容的樣子彷彿是叫她不要擔心。看到這笑容,於是小雪決定走進去房間內刻意走到他面前,不顧危險的對著笑面青江來個擁抱。
「你跟媽媽一樣,每次要我不擔心的時候都會擺出笑臉給我看……這樣子要我怎麼放心!」
小雪抱他的舉動已經讓笑面青江不知所措,想用力推開她但反而被小雪緊緊的抱住,虛弱的笑面青江只好投降,任意被小雪抱著。
「現在你這樣子,我怎麼敢忍心放下你不管……我怕我離開時你就消失在我眼前了……」
「……對不起。」
他道了歉,小雪搖搖頭,問了他一個問題:「吶,你有想過我會什麼會喜歡你嗎?」
笑面青江搖搖頭,這個問題他一直納悶許久。
「告訴你一個故事,是一個平凡的小女孩住在不平凡的家族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女孩她很幸福。有個非常疼愛她的媽媽、很多大哥哥照顧她無微不至以及很多小哥哥每天陪她一起玩耍,每天每天過得很充實。
漸漸的,當她有自己的想法時,她發現這個大家族有很多不尋常之處。
比方說,比她大一點的小哥哥們永遠都是小孩子的模樣不會成長;大哥哥們出去之前都會穿過奇妙的洞口,而且洞口對面的場景每次都不一樣;更訝異的是,她媽媽還會一些比魔術還誇張的戲法。
她以前一直以為這是很平常的事情,直到她進入學校就學時才意識到並不是這麼一回事,甚至還因為價值觀而被同齡的小朋友欺負。
有一天,她媽媽告訴小女孩這個大家族的事情。
「審神者」、「刀劍男士」以及「歷史修正主義者」,讓小女孩明白一件事。說穿了,她媽媽在英雄卡通中就是「拯救世界的勇者」。
「那我不要待在這個家裡給媽媽和大家麻煩,我回去跟爸爸一起住。」
小女孩不知道為何這麼說,但她媽媽也沒有反對她,尊重她回去跟爸爸住在一起。
其實小女孩不想麻煩媽媽和大哥哥和小哥哥們,畢竟她只是個普通人,並不是拯救世界的勇者,所以她乾脆回到她原本的時空過著她普通人的生活。
之後,小女孩就在原本父母待的房子裡生活,但她過得不快樂。
爸爸長期離家工作的緣故所以經常不在家,而媽媽本身也不會回來住。
這個家,只有小女孩一個人住,非常非常寂寞。
媽媽查覺到小女孩的寂寞,為了照顧小女孩晚上都會回來,可是她總是一臉憔悴照顧幼小的她。
等到小女孩有能力照顧自己時,勸她媽媽不要經常回來,她有能力照顧自己,她不想讓媽媽太過勞累。
雖然都這麼說了,但媽媽還是每天晚上回來看看她,還是會跟她聊個天再回去做該做的工作。
有一天,媽媽忽然連續好幾天沒回來。
小女孩這才體會到,她一直很想跟媽媽再一起,但這幸福她不能擁有。
因為她只是個普通人,無法幫媽媽什麼忙甚至分擔她的工作,更別說拯救世界。
她每天一直哭泣,甚至連學校她都不去了,不論任何門鈴聲和電話聲她都沒接,她只想媽媽趕快過來。
「啊啊,怎麼會有個愛哭的小女孩呢?」
就在這時,聽到有個男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女孩停止哭泣抬起頭來,看見那是以前很照顧小女孩的大哥哥之一。
「乖喔~~不哭不哭喔!」大哥哥溫柔的摸摸小女孩的頭:「妳媽媽這幾天因為過度操勞而累垮了,她一直躺在床上休息,過幾天就會回來看妳了。」
「我不要!」小女孩突然的憤怒大吼讓大哥哥有點受到驚嚇:「為什麼是媽媽?為什麼媽媽要待在那裡?我不要媽媽拯救世界,我只想要跟媽媽永遠永遠在一起!」
說著說著,小女孩哭得更厲害,哭得嚎啕大哭。
「我懷念媽媽每天說床頭故事給我聽;我想跟媽媽一起出去玩;我只想要一個普通的媽媽!」
小女孩無理取鬧的沒有惹他生氣,相對的他反而抱起了小女孩安慰她。
「這就是所謂的叛逆期吧?」大哥哥笑了笑:「那妳可以隨時回來找我們,相信主上也會開心妳回來,我們都很歡迎妳回來喔!」
「不要!我只要媽媽!」她搖搖頭:「我不要你們!」
「啊啊,有點難伺候的小公主。」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妳知道媽媽為何會累垮嗎?」
小女孩聽得出來大哥哥似乎不想說,但他還是繼續說下去。
「她每天除了要照料我們付喪神之外,還有其他雜事要處理。像是煮飯、打掃、縫補衣服還有哄短刀們說床邊故事給他們聽。另外,她甚至還會回去看看自己的女兒每天有沒有吃好睡好還有沒有生病現象,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還有休息時間。會這麼累死是有原因的……」
「……」小女孩無言以對,沒有多說什麼。
「妳媽媽啊,是很愛逞強的。她要顧及我們這群人還有小孩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所以我們都會試著站在她的角度去關心她、幫助她。」
大哥哥把懷中的小女孩抱下來,而他蹲了下來與小女孩同一個視線。
「那小雪有試著想過用媽媽的角度去想嗎?」
她搖搖頭:「青江大哥哥,我……」
「即便是普通人,小雪也是有可以做得到的事,可以幫助媽媽。啊啊,差點忘記……」笑面青江從褲子口袋裡摸索著,拿出了一個小東西:「來,這送給妳。」
小雪接過笑面青江手中的東西,是兩條粉紅色的髮圈。
「我不知道這年紀的小女生喜歡什麼,所以買了這個送給妳。很抱歉讓妳苦等主上好幾天,我們卻沒有當下立即告知,當作是賠罪品。」
笑面青江微微笑著,再次摸了摸小雪的頭。
「希望妳會喜歡,但希望妳可以試著去站在媽媽的角度去幫她。」
小雪緊緊抓著手中的髮圈,小小的臉頰上帶點紅暈。
她第一次感受到,被親人以外呵護的感覺。
「我、我會珍惜的!不只髮圈,還有媽媽以及每個周遭事物!我要試著去嘗試看看!」
「啊啊,那約好囉!有空回去找我們幫媽媽分點一點事務,即便是小事也行。」
「後來,我試著站在媽媽的角度去幫忙。雖然我已經過了去聽床頭故事的年齡,但我有時候替小哥哥們念故事給他們時就跟聽故事一樣興奮;雖然媽媽她從來不會跟我一起出去玩,但她會分享她出去時的心得,彷彿我人就在故事中;雖然我媽媽是審神者,但她也是一名普通的母親罷了。」
小雪說著,她開心的繼續說下去。
「雖然我偶爾才回來這個大家庭,但我很幸福。這些都是你教會我的,把我從無法接觸的境界讓我有勇氣跨出了一步。」
聽著小雪的故事,笑面青江逐漸恢復了冷靜,而肩上的骨刺卻莫名地掉了下來不再成長,這讓他鬆了口氣,看來小雪也有潛在的靈力幫他驅除不少毒素。
「不愧是母女,看來妳也有當巫女的資質。」笑面青江看著還在他懷裡的小雪,緊盯著她頭上的粉紅色髮圈不放:「呃……抱夠了嗎?還是說想繼續抱我嗎?」
「啊!對、對不起!」小雪慌慌張張地離開笑面青江身上,紅通通的臉頰感覺快要發燙:「我、我太得寸進尺!那、那我去找石切丸過來!」
「啊啊,不用找他了,反正我目前精神狀況已經穩定。」笑面青江順手抓住正要離開的小雪的手腕:「現在主上身子非常虛弱,我也不好意思讓他往來跑。」
雖然小雪幫他找回了意識,但體內的巫蠱問題還沒解決。
看著小雪,他似乎想到一個主意。思考了一下,雖然有危險性但笑面青江決定告訴小雪關於巫蠱的事情。
「……小雪,妳可以冷靜的聽我說接下來的事嗎?」
當時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說過「如果你巫蠱的事情讓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們任何一個人知道,你體內的蠱毒可以瞬間刺入心臟當場死亡」這一句,但小雪並不是「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們」所以並不會觸發他身上的蠱毒,這才讓笑面青江靈機一動,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她。
說完了整件事的經過,小雪一臉嚴肅的看著笑面青江,擔憂的問:「青江,那你打算……?」
「我決定今晚赴約,雖然很抱歉把妳拉入這麻煩的事件,我希望妳能幫我忙。」拿下一臉微笑的表面,他嚴肅地說:「陪我去赴約的地點,拿到解藥之後妳就馬上跑走,不需要理我。」
「那你呢……?」
「總得要有一個人留下來去對付敵人吧。」他微笑著:「放心,我一個人應付的了。」
「……好狡猾……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這麼危險的事情我卻阻止不了你。」小雪微微垂下眼簾,難過的口氣說著:「我能幫的不多,只能逃跑,無法跟你並肩作戰……」
「小雪,你已經幫到我了。」笑面青江溫柔的摸摸她的頭:「這件事情我一直拖延、逃避甚至常依賴我最重要的人死抱著他不放呢!」
「咦?」
「妳的勇氣替我加油了呢!撇開讓我困擾許久的突然被告白,面對我表情一副猙獰、悲傷以及哀號,妳卻大膽的直接抱住暗戀的對象。如果是我的話,我連告白這種事都不敢說出口,我甚至從來都沒有喊過他的名字。」
笑面青江說著說著,想到每次他看著石切丸的身影,永遠無法達到跟他同個境界的神刀。如果可以,笑面青江真的很想達到理想的境界,可以大膽地喊出他的名字。
小雪小心翼翼的問:「……所以你……是拒絕我了嗎……」
「啊啊,抱歉抱歉,其實我一直在猶豫該怎麼婉拒……」笑面青江尷尬著:「我真是惹人討厭,拒絕可愛的小妹妹告白還厚著臉皮拜託一件事。」
「嗯嗯,不會。」小雪搖搖頭:「我也隱約有感覺到你有喜歡的人了……」
「原來我這麼明顯啊……」
「所以我才想去找你跟你道歉,我的告白可能會讓你煩惱……」低著頭,然後她抬起頭來看著笑面青江:「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你是我的初戀!」
「那這份初戀我就謝絕了,不好意思,但也謝謝你喜歡我這麼沒用的男人。」
小雪淺淺一笑,解開頭上其中一束馬尾,把粉紅色的髮圈繫在笑面青江的右手手腕上。
「這是我一直很珍惜你送的髮圈,現在我先借給你,所以答應我,你一定要活著回來還給我!」
「好好。」
6
笑面青江和小雪兩人來到近的榕樹樹林。
為了等一下能順利逃跑,小雪刻意穿著學校的夏季體育服,因為晚上的氣溫和白天的溫差太大,她一直發抖喊冷。
笑面青江見狀,他扯下了白裝束披在小雪身上。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晚上會這麼冷。」她披頭散髮的任意隨風吹著,還打了一個噴嚏,可見現在有多冷。
「不要著涼就好……對了,」笑面青江從口袋中拿起一顆金色的圓珠:「這給妳,等等逃跑時會對妳有幫助。」
小雪接過笑面青江手中的金色圓珠,雖然有手掌大小般,勉強放在運動短褲屁股後面的口袋。
「小心一點,來了。」
笑面青江謹慎地把小雪拉到他背後,刻意遮住她整個人。這時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緩緩走了過來。
「哦?終於過來了,想的結果如何啊?」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只注意到笑面青江一個人,完全沒發現他身後的小雪。
「當然是來拿解藥的!」笑面青江咬牙切齒的說著:「解藥呢?」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手中拿出了一瓶藥水:「在這裡呢!」
「真的是解藥嗎?確定不是耍我嗎?」
「真是……還要我親自示範嗎?麻煩!」
面對笑面青江接二連三的問題讓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有點不太開心地打開瓶子,滴了幾滴在自己的身旁的短刀身上。
「我的短刀可是有施加過蠱毒的,你看。」
被滴到的短刀整隻冒煙,在地上打滾著,對他來說這瓶解藥是個毒藥。
「滿意了吧!」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順手把解藥丟給笑面青江,他一手接到解藥就拿在手中而擺在背後。小雪見狀,順手把藥水拿走。
意識到手上的解藥被拿走,笑面青江便嘶吼著:「快跑!」
下一秒,小雪拔腿就跑,頭也不回甚至不說什麼話而一直狂奔。
「什麼!?」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這才注意到小雪的身影:「追!」
「別想追!」
笑面青江拔出了腰間的脇差,砍了企圖追上小雪的歷史修正主義者幾隻短刀。
遞給小雪的金色圓珠其實是弓箭士兵的刀裝,隱蔽性全刀裝中最高,還有石切丸、太郎太刀、江雪左文字和山伏國廣四位的靈力加持,隱蔽性可以突破MAX的境界保證。
像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那種偵查性較差的士兵還可以騙過他的眼睛和偵查,就算笑面青江不小心漏了幾隻追兵,弓兵還可以綽綽有餘的阻擋敵方接近小雪。
笑了一下,笑面青江再次揮刀,快速的揮刀打擊沒有任何的短刀躲過他的刀下,目前他眼前的敵人只剩下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一人而已。
「敢直接接受解藥測試提議來看,你打從一開始就不想讓我拿到解藥而離開吧。」笑面青江一邊解釋一邊警戒地看著他:「不能告訴任何人也是為了不要有第二人出現就直接拿走解藥離開。但我納悶的是,為何前幾天一開始告知我蠱毒的事卻沒有當場殺死我呢?這麼費心思的設計到底有何意義?」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要讓審神者活下去,可惜無法用對方大將的屍體獻給死亡的夥伴們讓他們瞑目了。」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此時哈哈大笑,繼續說下去。
「刻意給你時間的理由很簡單,為了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什……麼……?」
聽到這個回答,笑面青江愣了一下。
「畢竟要徹底汙染付喪神的刀身是需要時間的,已經過了這麼多天,成果應該要驗收了。」
慘笑了幾聲,笑面青江也心知肚明。歷史修正主義者短刀群他三兩下就解決,不過他目前狀況真的沒有很好,能不能打贏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還是個未知數。
他的意志力達到極限了。
「那麼,我倒要看看,你能保持自我意識可以撐多久!」
說著,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身旁再度冒出許多短刀,笑面青江看了不得不苦笑幾聲。
「啊啊,我也想知道……」
7
石切丸心急如焚,焦慮的望著遲遲未清醒的審神者,連續昏迷好幾天,身體狀況一直沒有好起。不只他,藥研藤四郎、壓切長谷部以及三日月宗近也同樣抱著一樣的心情整個人焦慮不安的坐成一排。
她左手手臂的傷口散播著肉眼看的見的黑霧,而且一天比一天還要來的濃烈。
「這下可棘手了……」石切丸蹙著眉頭,雙手握緊拳頭,有氣無力的說著:「再這樣下去,主上她──」
他刻意沒把話講完,依照現況,可以說是束手無策。更讓石切丸擔心的是,笑面青江也相同種了蠱毒,雖然他是付喪神,但也難逃死劫。
此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在外廊上劇烈響起,當聲音越來越大聲時,寢室內的四人便曉得是來找他們的。
果不其然,腳步聲的主人慌張地打開拉門,小雪一臉氣喘呼呼地大喊:「我拿到解藥了!」
房內四人又驚又喜的聽到小雪拿到解藥,壓切長谷部二話不說就直接搶過她手中的瓶子,打開瓶蓋粗魯的直接對著審神者嘴巴灌藥下去。
無意識的審神者一口氣喝完就突然劇烈的咳嗽,左手手臂的黑霧凝聚成一條長狀的不明蟲體從她的身體竄出,似乎是感受到藥力的強效而逃跑。
藥研藤四郎見狀,先拿下臉上的眼鏡丟向不明蟲體阻止牠行動,然後才拿起腰間的短刀跨越了審神者身上一大步,身上的白袍也順著他的行動而搖擺。
短刀直接刺中牠蠕動的身軀,藥研藤四郎冷淡地說著:「敢在大將身體內肆虐,不好好回禮是不行的!」
不明蟲體在藥研藤四郎刀下一直掙扎蠕動,小雪看了毛骨悚然決定撇開視線不看這方向。
「小雪大人您怎麼會有解藥呢?」確定審神者沒事,石切丸詢問他一直想問的問題。他還注意到小雪身上披的白衣是笑面青江的白裝束。
石切丸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希望是他的多心。
「……其實──」
小雪一五一十的告訴在場四人關於笑面青江的事情。當初小雪得知笑面青江猶豫的當下曾經有問他乾脆由她轉述給各位會不會比較好對策,但笑面青江覺得不行,怕風險太高,如果轉述的話也會觸發體內蠱毒使他立即死亡就不妙了。
小雪非常明白笑面青江的考量,畢竟「言靈」是有一股不可輕視的力量。就像她從來不把「本名」讓刀劍男士們知道,「小雪」這個綽號是讓大家方便呼喚她。所以小雪能體會笑面青江的憂慮。
石切丸聽完小雪的解釋之後倒抽了一口氣,神情比方才還要來的凝重。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一個詭異的笑聲引來大家的注意,不明蟲體張開牠齜牙裂嘴的嘴巴。
「傻瓜、傻瓜!雖然我毒死失敗,但我們歷史修正主義者即將有新的新血加入,而你們要失去一個戰力。咯咯咯咯咯咯──」
藥研藤四郎毫不猶豫地把短刀刺的更深,一直蠕動的牠也逐漸失去了動力。
「吵死了,你就乖乖被我殺死。」藥研藤四郎狠狠地補了一句。
「那青江他人現在在……?」
「為了幫助我順利離開……一個人孤軍奮戰……」
小雪顫抖的聲音回答石切丸的問題,而到現在也還沒有笑面青江回來的消息。
「──第一部隊──」
審神者吃力地說話引起了其他人注意,離她最近的三日月宗近和壓切長谷部扶著她上半身幫助她起來,她只穿著一件白色襦袢,頭髮些微凌亂的披頭散髮,然而她露出了非常嚴厲的神情。
「三日月宗近、小狐丸、石切丸、江雪左文字、髭切和膝丸,隊長由三日月宗近帶頭。把笑面青江帶回來,還要逼問下蠱人的名字。」
撥了撥劉海,她斜眼看了一下不明蟲體的屍體。
「那是蜈蚣蠱。」審神者看一眼便明瞭是哪種蠱毒:「這是很古老的黑巫術,不同蟲體會有不同解法,像是蜣螂蠱的解毒只要喝童子尿就可以。」
「主上您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我和藥研都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相關訊息。」
面對石切丸的疑惑,審神者依舊正經回應:「我還是見習巫女時有讀過一些古老的黑巫術相關的書籍,巫蠱就是其中一種。不過,要解除特地蠱毒不一定要特製的解藥,還有一種可以共同的解藥──」
說到這裡,每個人的眼光注目在審神者的身上。
「用破舊銅鼓皮一張切碎研末熬成湯藥連續喝上七天,再來只要唸出下蠱者的名字就可以把體內的蠱毒逼出來。」
前提是,要知道下蠱者的名字才行,不然連續喝上七天沒有下蠱者的名字根本毫無用處。
「我知道了。」三日月宗近站了起來,微笑地說著:「所以主上您希望我領軍把笑面青江帶回來以及逼問下蠱者的名字吧!」
審神者聽了三日月宗近滿意的點點頭:「那我也跟著──」過去兩個字沒說出口,她馬上閉嘴。
除了小雪歪著頭眨眨眼睛看著她,其餘四人則是目露兇光的看著她。尤其是藥研藤四郎手中還拿著短刀,有種預感如果她說她也要過去的話可能會變成下一名刀下的蜈蚣屍體。
「請問主上剛剛想說什麼呢?」石切丸溫柔的說著,全四人中,就他的笑容最恐怖!
「我、我還是待在家裡好好養病好了,哈哈哈哈哈~~」
本來身上散發出來的主人霸氣瞬間消失殆盡。審神者真心覺得她肚子明明只生了一個女兒卻養了很多條蛔蟲在肚子裡徘徊,什麼秘密都瞞不過他們。
8
三日月宗近率領小狐丸、江雪左文字、石切丸、髭切和膝丸來到榕樹樹林,六人警戒的看著四周,一點小聲音都不能放過。
石切丸的手一直緊握著拳頭,他時時刻刻無法放鬆。他明明有時間可以關心笑面青江卻沒有仔細去詢問以及細心照料,演變成現在的局勢他真的很後悔。
「石切丸。」
三日月宗近叫了他,石切丸這才從懊惱的思緒中拉回了現實。
「你先過去,我偵查沒錯的話,笑面青江他在前方不遠處。」三日月宗近指著前方:「不必回頭和出刀,不用管我們你就先走吧!」
「三日月……」
「我知道你很擔心這孩子,」三日月宗近回頭看向石切丸,對他俊美一笑:「所以你就先過去,敵人就交給我們去應付,這是隊長的命令。」
石切丸深深吐口氣,向三日月宗近微微鞠躬以及眼神示意其他夥伴表示抱歉,便自己一個人先走過去。
今晚不是滿月,但微弱的月光照亮了大地。榕樹的影子清晰可見,尤其是站在樹上的敵人影子明顯的照出來。
石切丸注意到附近有敵人,但他不拔刀應付。就像三日月宗近說的,現在不是停下腳步滯留時間。
敵人從樹上跳下來,以三日月宗近為首的五個人紛紛拔刀,開始對付眼前的敵人。
「我也要認真了。」
語畢,三日月宗近一個優雅回身拔刀,抵擋來自上面的襲擊。與夜空同色的身影散發出凌厲的氣勢,如他的名諱──三日月般的眼神緊盯著敵人,完全不給對方反擊機會再連續追擊。
敵人接二連三地跳下來,除了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跟三日月宗近對歭之外,剩下的歷史修正主義者短刀群追著脫隊的石切丸。
此時石切丸的身後一個黃白色的身影迅速出現,小狐丸鮮紅的雙眼看了歷史修正主義者短刀群幾眼,不一會兒功夫,他迅速斬殺幾隻短刀。
「想跟小狐丸玩遊戲嗎?那得追得上我的刀法吧!」
相較之下,江雪左文字則是幾乎原地不動,唉聲嘆氣。
「唉……我討厭戰鬥……」
江雪左文字靜靜地拿著太刀,雖然沒有很積極但附近的敵人都敗在他的刀下。
三日月宗近和江雪左文字一樣都是全身藍色裝扮,但色澤完全不同。三日月宗近就像夜空,活躍於月光點綴的藍色;而江雪左文字就像凍結的冰塊,淡藍的光澤襯托出他在戰鬥中不悅的神情,不過該殺死的敵人他還是有動手。
髭切和膝丸兄弟倆背對背應戰,兩人的身影一黑一白就像太極圖騰,默契十足的兩人攜手互相對抗敵人。
「唉呀,別停下腳步了,快過去吧!我和漆丸應付得來。」
髭切注意到石切丸已經停下了腳步,柔聲勸著他繼續前進。
「兄長,我是膝丸啊……」膝丸欲哭無淚的糾正髭切,感嘆兄長何時會記住自家弟弟的名字。
石切丸有點擔心髭切他們兄弟倆才會停下來注意看,看他們現在游刃有餘的情況他是白擔心了。再次跨步前往,毫不猶豫地繼續往前。
石切丸加快腳步,以他最快的速度去找尋笑面青江。
他一直在禱告,祈求笑面青江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石切丸越是想著,他就越著急,腳步、呼吸的頻率彷彿已經無法控制而亂了分寸。
「……嗚……」
一個小小虛弱的呻吟,讓石切丸停下了腳步。他重新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情緒稍為緩和之後再一次集中精神聆聽聲音的來源方向。
不遠處,笑面青江就臥倒在地,手、腳、背部各處幾乎長出了許多骨刺,微弱的哀號聲繼續發出痛苦的呻吟。
「青江!」石切丸緊張的呼喊他的名字,他小跑步的靠近笑面青江試圖接近他。
忽然,刀光泛起,砍向石切丸幾刀,他立即避開,沒有造成傷害。笑面青江站了起來揮舞著脇差不讓石切丸靠近他。整個人搖搖晃晃,就像是喝醉酒的人無法好好站立著。
「青江?」石切丸納悶了一下,他仔細觀察笑面青江,他兩眼無神,異色的瞳孔帶著焦慮,毫無神情的看著石切丸便警惕著,就好像從不認識石切丸,就像陌生人。
笑面青江再劃出幾刀,石切丸趕緊拔刀抵擋了他的攻勢。
「青江,是我!我是石切丸!」
無論石切丸怎麼喊,笑面青江就像是一頭猛獸,難過、痛苦和猙獰全部都寫在臉上。
再這樣下去,就無法拯救笑面青江會讓他繼續墮落於黑暗之中。
深深吐了一口氣,石切丸收起他的大太刀,哀傷的神情看著痛苦又不讓人靠近的笑面青江。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發現的……卻讓你這麼痛苦。」
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擺出劍印,石切丸念念有詞的開始朗誦。
「神在高天原停下坐皇神等鑄顯給;以十種瑞津的寶;天照國照彥烤爐智惠梳子玉饒速日給尊;授給事誨曰;以為中津國天雨你這個東西此瑞津寶;鎮護者納蒼生;以蒼生及萬物的病疾辭阿綾羅老婆子神聖的寶物;御倉庫板為鎮護者置;魂魄鎮護者節;為布止住部那的神祝的詞曰瑞津寶。」
十種大祓,這是精通神道非常有名的祝詞,這是對言靈和音靈有感的施術者所使用的祝詞。可以洗滌人心,從黑暗的深淵拯救他人的祓詞。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瓊音;布瑠部由良由良如此祈所為婆;死都更加甦醒向誨給;稟給天神祖先詔;登上天磐船;為河內國上游的哮峰天降坐;大和國排尾的山的山腳;給白庭園的高庭園遷位;鎮護者齋奉呈給;與號石神大神申時奉呈;世世代代以神聖的寶物;為了萬物以布止住部的神辭;與衙門做因為給布止住魂神和尊敬奉;以王子大連大臣那神武。」
石切丸每念一句就走一步,一直接近笑面青江,越走越近。
「為齋仕奉給物部的神社;天下萬物聚同化出身大元的神聖的寶物;所謂瀛都鏡邊都邊八握生劍;生玉死反玉足玉道反玉;蛇比禮蜂禮品品物比禮;更加十種神;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瓊音;以與布止住部由良由良加之奉呈的事的緣故緣。」
走到他面前,幾乎是可以伸手抱住他的距離。笑面青江毫不猶豫的一刀插進石切丸的左臂,皮膚、肌肉和骨頭感覺的到笑面青江用力的劃出一道血痕。
石切丸很想痛的大叫,但他不能停止朗誦,只要一有停止的跡象,前面朗誦祝詞就前功盡棄,咬者牙,他繼續唸完最後一句。
「平聽的效果給吃;生命長遠子孫繁榮;對常磐堅磐護給幹幸運做給幹
佛爺的保佑奉呈;神通神妙神力加持!」
念完的一瞬間,石切丸身上發出白光,他兩手環抱著笑面青江,兩個人緊緊環抱。
「對不起……我在你最懊惱、最痛苦的時候沒有陪在你身邊……」
笑面青江臉上滴了幾滴淚水,圍繞著白光的石切丸哭喪著臉繼續說下去。
「沒有好好的照顧你,我──」
「──御神刀大人……」
笑面青江微弱的聲音打斷了石切丸的話,逐漸有光采的眼神盯著石切丸,舉起左手擦拭他臉上的淚水。
「別哭,這不是你的錯。」他虛弱的淺淺一笑:「你的聲音,我聽到了……」
朦朧的黑暗意識中,笑面青江聽到了石切丸的呼喊,所以,他清醒了。
笑面青江默默的拔起了手中的脇差讓石切丸悶哼了一聲,他愧疚的眼神不敢直視石切丸,而石切丸忍著左手的傷痛兩手抱住笑面青江在自己的懷中。
「放心,不會有事的。」他哄著笑面青江,安慰他受傷的心靈,身上的白光慢慢消失:「沒事的,我們快回去,你身上的蠱毒還沒解毒呢!」
「……」
笑面青江沉默不語,面對解毒的事情卻沒有開心起來的樣子。
9
第一部隊歸來,石切丸二話不說帶著笑面青江進手入室。接到消息的審神者不顧剛好起的身子直接奔跑過去迎接,由於她只穿一件白色襦袢,身上還披著壓切長谷部的紫色大衣。
看著滿身骨刺的笑面青江,審神者難過的泛起淚光,心疼地望著虛弱的笑面青江。
「如果當時我夠謹慎,也不會讓對方把你逼成這副德行……」
「大家今天特別愛哭啊……」笑面青江伸出手來,擦拭審神者臉上的淚水:「我只是不小心中計罷了,沒事……」
「主上,關於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的事情。」石切丸語重心長地解釋:「在被三日月殺死之前他宣稱說自己是『沒有名字』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肯定的是,我們唯一拯救青江的方法沒有了……」
現場一片沉默,已經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拯救笑面青江。
「還有,解救方法……」
笑面青江虛弱的嗓音打破了沉默氣氛。
「把我……刀解吧……」
「青江──!?」
石切丸不敢置信的驚呼,他知道笑面青江打什麼主意。
刀劍男士的刀解等同於人類的死亡。被刀解的刀劍男士之後雖然可以被審神者召喚回現世,但上一個當人類的記憶會隨著刀解消失,被審神者召喚回來的是新的靈魂和身軀,如同空白的一張紙。
「打從一開始,我就抱持著這個想法而赴約了……雖然我這決定會讓你們傷心、難過,但是……」笑面青江笑笑地看著審神者:「我不能讓我們最重視得主上受到敵人一根寒毛,就算要讓我粉身碎骨,我也要……保護……」
聽到笑面青江一番話,審神者已經開始哭得泣不成聲。
「現在我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我怕我會再次陷入瘋狂……去傷害我重要的人……」
笑面青江撇過頭,看著稍早他毫無意識時傷害石切丸的傷口。
「這是我的選擇,我不後悔……」
笑面青江緩緩閉上眼睛,他不想看到他們倆此刻的表情。
「我明白了。」擦去自己的淚水,審神者兩眼泛紅堅定的說:「那就由我來動手。」
審神者幫笑面青江撥了撥劉海,語氣非常柔和地對他說著。
「我尊重你的決定,我也沒有什麼資格反對你的選擇,只要你不後悔……」
審神者是可以拿主人命令去反對笑面青江的決定,但就如她所說,她尊重笑面青江的選擇。
「主上,我有一事相求。」
許久未開口的石切丸終於開口說話。
「可以的話,刀解笑面青江這件事……能交給我嗎?」
「……石切丸……」審神者垂下了眼簾,沉思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好,那我不打擾你們兩位最後獨處。」
語畢,審神者隨即離開手入室,讓笑面青江和石切丸兩人獨處。
「青江……你真的非要──離開我?」石切丸一時語塞,不想說出刀解的詞彙而改口。
笑面青江睜開了雙眼,只見石切丸已經哭得比方才更嚴重,滿滿的淚痕數也數不清。
「啊啊,今天的御神刀大人特別愛哭啊……」
「還敢說,是誰可以把我哭成這樣……!」
「對不起,御神刀大人……」說著說著,笑面青江也開始哭了起來:「從我們相識以來,你總是一直接受我的任性、胡鬧和玩笑。這一次……是我最後的請求了……」
「夠了,不要再說了!夠了……」
「可以的話,我不想讓你的刀沾染我汙穢的身軀,就用我的刀吧……那把剛才我傷了我最喜歡的人的刀……」
最後那一段,可以視為告白的話。
石切丸聽得出笑面青江的含意,更是把他抱得更緊:「居然在最後離別說這種話……!我、我其實我──」
「你的回覆,留給下一個『我』吧。」笑面青江兩手捧著石切丸的臉頰:「我敢保證……下一次,我一定會再次喜歡上你的……」
笑面青江再次緩緩閉上雙眼,捧著石切丸臉頰的雙手無力地垂下,虛弱的身子能撐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
石切丸含淚的拔起笑面青江腰間上的脇差,高高舉起──
審神者回到了寢室,看見小雪兩手緊緊抓著笑面青江的白裝束。
她來到小雪的身邊,將她摟在她的懷裡。
過了沒多久,小雪身上的白裝束開始發光,像螢火蟲那樣一球一球的逐漸消失殆盡。
審神者看在眼裡,白裝束的主人已經不再了……
小雪心知肚明,她在母親的懷裡嚎啕大哭。
「媽……我是不是害死青江了?」如果當時她沒有忌諱言靈的問題,會不會救到笑面青江呢?
「雪央,」母親溫柔的念了女兒的名字,安慰著:「妳要記得,有三種東西是妳一旦放了手就絕對回不去的,分別是:潑出去的水、時間的流逝以及說出去的話。」
她拍了拍女兒的背。
「生命也是如此……」她也難過得哽咽著:「所以要活在當下,珍惜每一天啊。」
笑面青江在石切丸的懷中逐漸消失,直到最後,笑面青江是帶著微笑看著他消逝。
石切丸手中的脇差瞬間裂成兩半,此刀主人的靈魂已經不在,脇差刀體也一點不剩的逐漸消失,沒有留下關於他任何的物品,永遠離開他了。
● ○ ● ○
在這比黑暗還要更深邃的空間裡你怎麼還待在這裡?……怎麼了,不想和我說話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樣啊……不介意待在你旁邊嗎?
「……不介意……」
你看起來很累,是不舒服嗎?
「不是,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我想不起來……頭好痛……」
這樣啊……那有想到什麼嗎?比方說,重要的人或者是想珍惜的人。
「……好像有……可是,我好像傷害對方的心……」
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做了一件會讓對方難過的決定,明明我知道他會難過,我卻一直猶豫很久很久……當我做出了選擇之後,他一臉哀傷,我真的很想跟他說『不要難過』。」
會猶豫這麼久,想必是個很重要的人吧。
「啊啊,可是我好像快要記不得對方的長相……覺得感到空虛……」
我不覺得你會忘記所有一切,也許你現在還沒有聽見。不過你應該看的見,你右手手腕戴著粉紅色的髮圈。
「這是……?」
這是一位很珍惜你的女性非常重要的東西,她還說等你平安回來時記得要還給她。
「誰……?為什麼……你會比我知道這麼多事?」
我一直在觀察你,畢竟我們的關係就像親兄弟那樣。對不起,多少因為我的任性,我遲遲都沒有回應審神者的呼喚以人類的姿態降臨在人世間,沒有陪你在人間度過喜怒哀樂,身為哥哥的我,沒有好好保護你……對不起……
「……難不成你是──」
呵……你已經比我勇敢當了付喪神成為人類,體驗了七情六慾的人生,已經做到了比御神刀還偉大的靈刀了呢!
「可是我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不論之前在人間的大小事……」
所以我才會來找你,我是來拉你一把的,我會幫助你想起你在人間的各個回憶。
「幫助我?」
那個粉紅色髮圈,編織了許多關於你的回憶,你就看著它,努力回想一下。
「這個……好像是……我送給小雪的──」
看來有起色了……你聽,平時審神者都會叫我的名字,可是今天不一樣,她在叫你的名字。
「……啊啊,我好像聽到了……」
她一直在叫你,因為你遲遲未回應,所以我才擔心來看你,看來我已經不必再操心了。
「那個,我──」
快走吧,我還會待一下子。但是,近期我會回應審神者而來到人間,畢竟同個派系一直只有你一個人會很寂寞的。
「那……我走了,再會。」
再會了,笑面青江。
……
……
……
三日月殿下,你聽的到吧?
同為天下五劍之一,我有一事相求。
笑面青江這孩子麻煩你多多關照一下,我近期會回應審神者的呼喚,會與你們相見。
在我即將到達人世間之前,這孩子就交給你了。
● ○ ● ○
審神者待在鍛刀房,把剛鑄造好的脇差握在右手上,灌輸靈力。
三日月宗近在一旁輔助審神者,協助她尋找笑面青江的靈魂。
小雪則是緊張地站在後面,還把她另一條髮圈遞給了審神者,她就繫在右手上,找出與笑面青江相連的連結點上,已經整整花了她四十分鐘的時間。
驀地,審神者手中的脇差發出亮光,強大的白光刺激了每個人的雙眼而反射性地閉上眼。等到強光逐漸消失,原本審神者手中的脇差取而代之的是握著一個人的手,和審神者的右手有個共同點是,他們手腕上都戴著一條粉紅色的髮圈。
面對審神者的男子微微睜開異色雙瞳,喃喃的說:「……主上、三日月宗近,還有──小雪。」
「青江!太好了,你還記得我們!」
小雪開心的直接抱住剛甦醒的笑面青江,她突如其來的熊抱讓他差一點跌個大跤。
三日月宗近笑著說道:「啊哈哈哈,看來真的成功了。」
「多虧小雪的髮圈,不只讓我順利找到笑面青江,甚至連記憶都一起回來呢!」審神者拿下手腕上的髮圈遞給笑面青江,而他也拿下來把一組粉紅色髮圈物歸原主。
「先鬆手吧,讓我還給妳。」聽了笑面青江的話,小雪鬆開了雙手,而他把髮圈放在她手中:「沒想到我居然還可以還給妳最重要的髮圈。」
「那是媽媽靠著物體的靈氣去牽線的。」小雪解釋著稍早審神者對她說的話:「反正就是靠著物靈連繫,而且那還是你送給我的,多多少少有你的靈氣在。媽媽想或許除了呼喚你回來之外也許可以換回你的記憶也說不定,所以我們試著實際操作看看。」
「那真的是奇蹟了。」三日月宗近有感而發的說著。
笑面青江感激的向審神者道謝,還有小雪提供的髮圈。
想當初,他送給小雪的髮圈選粉紅色是有含意的。
小雪就像她名字一樣的「白」,他就像彼岸花的「紅」。對刀劍男士們而言,小雪的出生感覺到人類小小的生命,讓他們更珍惜當人的生命。
所以他當時就想說應該給個東西送給那堅韌的小小生命,如今已經變成了拯救他生命的物品。
「對了對了!」小雪眨眨眼睛,好奇的問:「青江喜歡的人是我媽媽嗎?」
小雪此話一出,不只笑面青江,就連審神者和三日月宗近訝異地看著小雪。
「不是嗎?」小雪看了大家的反應,她開始提出論點:「為了媽媽不顧自己性命也要救她,而且媽媽身體不舒服時青江的臉總是很臭。還有還有,青江之前說過他對喜歡的人從來不敢說出他的名字,青江也從來都沒說過媽媽的名字啊!」
聽完小雪的論點,笑面青江聽完後很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不願多談;三日月宗近則是聽了一直呵呵笑著;審神者的反應最誇張,她直接捧腹大笑,真心覺得自家女兒的觀察力有待加強。
對刀劍男士們而言,審神者是他們最重要的主人,保護主人犧牲自己的生命對他們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事。因為這一點,審神者有時候盡量不要讓很多人知道她的傷勢,能隱瞞的下去盡量隱瞞,所以她的隱瞞傷口的不良紀錄才會越來越多。
「小雪啊,媽媽覺得妳要當橫刀奪愛的小三還早得很呢!」
「欸,這是什麼話啦!?」
「與其在這邊猜想別人喜歡誰,這幾天是不是都還沒有好好讀書呢!」審神者說出這年頭的少女所面對的話題:「都快高三了,不加緊複習可是會趕不上進度的。別忘記妳承諾過要考上東大,畢竟說出去的話是不能收回來的喔!」
「欸!這個嘛──」
「長谷部已經蓄勢待發準備好親自為妳補習了,等等吃完飯要乖乖過去找他喔~~」
「那個……指導老師我可以改成一期哥嗎?」
「如果妳說服的了長谷部的話。」
「嗚……」
看著這對母女有說有笑的,三日月宗近在一旁幾乎是溫柔的神情看著她們,而笑面青江則是一副看戲的心態去看著母女倆。
「你等等會去找石切丸吧?」三日月宗近回頭望向笑面青江:「他最近情緒有點低落,你就去刀裝房看他一下。」
「啊啊,那我就趕緊過去。」
笑面青江向三日月宗近鞠躬答謝,便一個人離開了鍛刀房。
10
石切丸最近心情低落,食慾非常差,食不下嚥。
這幾天,他靠著禱告希望能夠平緩自己的心靈,但想到那時他出手刀解笑面青江的畫面在腦海一一浮現時,他的思緒變的非常亂。
他總是自責,如果當時提早發現會不會救到他呢?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想再次見他一面。
「──石切丸!」
身體愣了一下,石切丸認得這聲音。
笑面青江氣喘呼呼的跑到刀裝房門口,石切丸也從裡面跑了出來,雙方直接兩眼對上。
石切丸從笑面青江的眼神察覺的到,這不是第一次見到陌生人的眼神,而是熟悉、懷念的眼神。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我回來了!」
石切丸沒有說什麼,他直接來到笑面青江面前擁抱他。
「對不起,我總是任性的離開又任性的回來,還會任性的要求你一些事。」
「沒關係,不重要!但你還記得我,還記得……!」
「啊啊,說來話長,但在這之前──」笑面青江賊賊一笑:「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被笑面青江點醒,石切丸臉頰些微紅暈,在他耳邊小小聲地說:「其實我也是,我一直──」
很喜歡你。
──全文完
為了阻止強大的敵人,單獨奮戰的巫女遊走在各個時間軸裡,找出該時代的刀劍,為的是召喚「付喪神」。
付喪神,是指在物品放置約莫百年時間吸收天地精華積聚怨念或受到靈力啟發而得到靈魂化為人形。
巫女給予了刀劍擁有人類的身、心、靈,並協助她完成守護世界的秩序使命。
在嶄新的歷史記載中,為了記錄他們的活躍事蹟,時空政府各給了巫女和刀劍付喪神新的名詞。
──巫女別名為「審神者」。
──刀劍付喪神別名為「刀劍男士」。
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們的故事就此寫下新的一頁。
● ○ ● ○
這是歷史紀錄裡其中一個小小的故事。
太陽高高掛在天空的中午,強烈的陽光光芒四射的照耀了整個大地。
在廣闊土地的一偶之地上,一名女子爬到榕樹的高端,似乎是要拿末端上不小心遺留的物品吧。
「來來來~~不要害怕,乖乖地、慢慢地來我身邊喲!」
更正,是一隻幼小生物。
女子悅耳的嗓音企圖安撫著她眼前的小白虎,小白虎似乎是太調皮而不小心爬到高處,嚇得幾乎動彈不得。
「嗷嗚……」小白虎哀號了一聲。
見狀,女子呼了一口氣,她感到悶熱。現在是接近中午時間是太陽公公發揮最強烈的光芒時刻,她穿著一身黑留袖,偏偏黑色又是最容易吸熱的顏色,加上現在又是夏天,女子有點後悔地穿了一身黑的和服出門去。
「害怕嗎?那別動,我過去找你。」
女子小心翼翼地攀爬樹枝,緩慢地前進接觸離她不遠的小白虎。
「抓到你了!啊──!」
開心的抓到小白虎之際,因為太激動不小心從樹端上跌了下來。
她緊緊的抱住懷中的小白虎,做好心理準備會摔出個大傷。
「小心!」
在快要接近地面時,有個男子的聲音響起。下一秒,他雙手抱住了從樹上掉下來的女子,因為是很高的地方落下,男子一時之間承受不住衝力而整個人癱軟坐在草皮上。
「好、好痛……」
「這是我要說的台詞。」被當作肉墊的男子苦笑著:「我們的審神者都這把年紀了還想爬樹去玩,先想想自己的體力吧。」
男子一身藍色軍裝,肩膀束著綴甲而左邊的肩膀多繫著一條白裝束,掛在腰間左側上有一把約莫一尺多的脇差。獨特的孔雀綠的長髮綁了一束和審神者一樣的馬尾,不過審神者的髮色是黑色,而且髮量比他還要來的長。
審神者趕緊跳開男子的身上,她茶褐色的雙眸盯著他金色的左眼,露出擔憂的神情:「對不起……沒受傷吧?笑面青江。」
笑面青江笑笑地沒說什麼話,刻意用瀏海蓋住右眼的鮮紅色眼瞳以及左眼的金眸看著她懷中嚇得全身發抖的小白虎:「我沒事,連這點小事無法保護主上的話,還當什麼戰士去對付敵人。」
審神者聽了噗哧一笑:「說這種話,我還以為你會嫌我太胖呢!」
「啊啊,我現在就想嫌妳胖呢!最近吃太好了,害我一時之間使不上力而跌坐屁股。」
「青江!」審神者臉紅的唸了他。
笑面青江再次笑了幾聲,仔細端詳審神著全身。她一身黑留袖幾乎沒有什麼破損,衣服上的背中、兩臂還有兩胸前的勾勒的金色家紋也都沒有什麼掉色。從衣服上沒有破損這一點來看,審神者身子應該沒有大礙。他這才鬆了口氣,還好他在遠方即時跑到榕樹下接住她。
站了起來,笑面青江拍了拍屁股的塵土:「主上,容許我提醒妳一下,下次這種危險的事情麻煩叫我們去做吧,尤其是一個人單獨出──」
話才說到一半,笑面青江驚覺有一股殺氣在他身後直奔而來。
笑面青江二話不說,抱住審神者將她推倒在地。一個不明的光體就從他們倆的手邊擦身而過,笑面青江右肩的綴甲因此脫落還留了鮮血;審神者也不例外,她的左手臂也是劃出了一道很深的傷口。
忍痛傷口笑面青江撐起身體,迅速拔起了腰間上的脇差,轉過身來尋找襲擊的敵人。
笑面青江站在榕樹樹林之間,偵查敵人隱身的地方。
沒過多久,他莞爾一笑,一個轉身箭步之後他輕輕揮了刀。
「啊啊,躲不掉的!」
找到了躲藏的敵人就離身旁不遠處,他立即一擊結束了對方的生命。
他砍傷一隻外表像是人類的脊椎樣貌,嘴裡含著一把短刀刀身還沾染了紅色鮮血,蠕動的樣子猶如蟲子般的掙扎,笑面青江再一次的直接砍死,他就不再蠕動,直接死亡。
「哼,歷史修正主義者的短刀!」嘖了幾聲,笑面青江毫不猶豫地踩了短刀屍體幾下便憤而轉身離去。
「結束了嗎?」看見笑面青江回來,審神者問道。她血淋淋的左手流得滿手都是,為了不讓小白虎的白色毛髮沾到她的血漬,審神者只用右手單抱著亂動的小白虎。
「嗯。」應了聲,笑面青江蹙眉地看著她受傷的左手。他扯下了左肩的白裝束,撕開了部分的白布替審神者包紮左手臂的傷口。
簡單的包紮止血,審神者再用兩手環抱蠢蠢欲動的小白虎。笑面青江正要把白裝束繫回去,卻被審神者一手抓去,當成披肩刻意蓋住左手臂的傷勢。看到她這個舉動笑面青江只能淺淺一笑。
「謝謝。」她答謝,擔心的看著笑面青江受傷的右臂:「你自己的傷勢不止血嗎?」
「放心,平常戰鬥受傷已經習慣,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笑面青江微笑對應:「快點回去本丸,我擔心等等又會有敵人過來。」
審神者點了點頭,兩人便加快了腳步離開此地。
離開了充滿榕樹的樹林,笑面青江並沒有注意到被他刺死的短刀屍體的模樣。
──他是笑著死去的,彷彿做完了使命的樣子。
1
「五虎退,我找到囉!你的小白虎。」一回到本丸,審神者立刻找到她要找的孩子,並且把懷中的小白虎交給他。
一群穿著黑色軍裝的小朋友們圍繞在審神者身邊,被稱為五虎退的孩子接過她手中的小白虎,一臉喜極而泣的抱著牠。
「嗚嗚……太好了……我找你好久,嗚嗚~~」
其他小朋友也跟著開心的跟五虎退的小白虎抱抱,雖然他們是小孩子的模樣實際上他們是短刀的付喪神,外表然是個小孩,但在戰場上戰鬥可是非常勇猛的。
「大門剛好是開的,我想小白虎可能溜出去了。」審神者蹲了下來,摸了摸五虎退的頭:「還好在附近發現,有找到就好了。」
五虎退點點頭,感激的說:「謝謝主上!」
「不會不會。」審神者站了起來,轉頭看著遲遲未說話一直站在她身後的笑面青江:「青江,陪我回寢室休息。」
語畢,正要轉身離開時,一個匆促的腳步聲在遠方的走廊上響起,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想知道腳步聲的主人是誰。
「我回來了──」一個宏亮、活潑的少女聲響起,看到了審神者以及其他人更開心的吶喊:「媽媽、小哥哥們,今天提早放學,我就回來看你們了!」
少女一身水手服,年約十六、七歲的正值青春年紀。烏黑亮麗的雙馬尾用粉紅色的髮圈顯得格外俏麗,湛藍色雙瞳眨了眨眼,此刻的她很興奮地看見她想見的人。
「是小雪!」
「小雪大妹妹!」
「小雪小雪~~」
「好久不見!」
短刀們爭先恐後地跑到小雪的面前抱住,人多到幾乎都把她給淹沒,因為衝擊過大,整個人大大的躺在木板上。
「啊啊,前田、平野、秋田和五虎退你們太熱情了。」笑面青江終於開口說話,眼前這副場景他笑得合不攏嘴。
「媽媽和青江來救救我嘛!」小雪發出求救的呻吟:「我快……不能呼吸了──」
審神者和笑面青江兩眼對望,笑面青江便兩手抓起其中兩人拿開,再一次重複此動作,小雪終於鬆了口氣而站了起來。
「什麼事情這麼熱鬧?」
一個穩重的男子聲音問起, 他一身穿著綠色神祇管裝,棕色的短髮戴著黑帽,紫色的眼神正看著笑面青江。
「沒什麼,是小雪剛好回來了。」他回答。
「唉呀,是石切丸啊!」審神者注意到石切丸過來,還注意到有些人也過來了:「長谷部和一期一振也過來了。」
長谷部全名為壓切長谷部,他本人很不喜歡有人叫他全名,連主上在內大家都叫他長谷部。他一身紫色衣服,肩膀上配戴金閃閃的甲冑總是讓對方感到刺眼。
一期一振穿著的軍裝和身邊的短刀們幾乎是同一款衣服,畢竟是親兄弟,感情好到就像男女朋友穿情侶裝那樣。
「主上,您怎麼會披著青江的白裝束?」
壓切長谷部納悶的問了審神者,她一臉爽快地回應:「覺得有點冷,怕受寒所以跟青江拿了白裝束。」
「……」笑面青江聽了審神者的回答有點無言,他一臉臭臉的看向愛逞強的審神者。
「媽!」小雪的呼喊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她雙手大大的擁抱審神者:「學校成績公佈出來了,第一名喔!而且還是全校第一名!」
審神者微笑地說:「很棒喔,還繼續維持好成績呢,妳的努力沒有白費。」
「都是大家的功勞!」小雪離開了審神者的懷中,臉上充滿了感激的說著:「大家願意抽空替我補習,真的很感謝你們!」
「小雪大人別這麼說,我們只是幫您補充一下不懂的問題而已。」一期一振謙遜地說著,然後面向審神者帶點歉意的語氣:「藤四郎們方才好像做了有點超過的舉動,請主上見諒。」
審神者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她的臉色開始有點差。看在眼裡的青江眼神更凝重了。
「主上,要不要回房休──」
「對了,小雪,」審神者突然想到什麼話題,不小心打斷青江關心的話:「我提過只要這次成績保持水平的話要送妳禮物,妳要什麼獎勵呢?」
小雪賊賊一笑,彷彿就是在等這個時機,她獅子大開口的提出:「今天晚上有夏日祭典活動,我想去!」
「好啊!」審神者立刻答應:「我想妳該帶幾個人過去玩……」餘眼一瞄,四個短刀小朋友睜大雙眼一直盯著她不放。
她噗哧一笑:「那今晚短刀們的夜戰任務取消,臨時改成保護小雪大妹妹參加祭典任務。」
「意思是我可以帶小哥哥們一起去參加囉?」
審神者點點頭,小雪和藤四郎們開心地互相大喊萬歲。
「吶,青江等等可以跟我們一起去祭典嗎?」
小雪突然向笑面青江搭話,一臉臭臉的他會意到小雪叫他,立即笑臉迎對。
「不必了,小雪跟短刀們去玩就好,我等等還有事。」
聽到笑面青江的回答小雪有點小小失落,但她很快打起精神。
「那我去找其他小哥哥告訴這個消息!」語畢,小雪開心的帶著短刀門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審神著揮揮右手送別自家女兒,臉上掛著的笑容逐漸沒有了氣色。忽然,她的左手被人抓住,很粗魯地把披在身上的白裝束給扯下。
「果然沒錯,傷成這樣難怪青江一臉臭臉。」石切丸嘆了長氣:「明明這麼熱還說會冷,說謊也要打草稿啊。」
「我看全本丸只有小雪和短刀們會被妳騙,都已經中年婦女了還愛逞強!」雖然壓切長谷部很少抗旨審神者的命令,但危急到主上的身體健康可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一期一振看了便蹙著眉頭:「受傷這點事是不可以逞強的,畢竟主上身為女人留下疤痕可難看了。」
被大家唸的審神者尷尬地笑了幾聲:「我不想讓孩子們擔心啊……尤其是五虎退,幫他找到老虎卻受傷回來,他一定哭死。」
刀劍男士們聽了不約而同地嘆氣,自家主上很體恤下屬但有時候卻會愛面子逞強去做超出她能力範圍的事情。
舉之前的案例:她明明已經懷有身孕卻隱瞞著大家跟去出陣,有一次被短刀們擁抱時才注意到審神者已經懷孕,還搞到每個人驚天動地、手忙腳亂。當時壓切長谷部有史以來第一次對著審神者大發雷霆就獻給了這個事件。
肩膀的傷口疼痛感讓他從回想中拉回了現實。想到這裡,笑面青江再次搖搖頭嘆了口氣,有點後悔剛剛把白裝束借給審神者,過一會兒一定會被壓切長谷部叫過去罵。
一期一振微微鞠躬道謝,溫柔地說道:「感謝主上您體貼五虎退的心情,但希望您趕緊療傷休息。」
「那您趕緊休息,我會替您坐鎮的!」壓切長谷部趕緊插話:「那您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完,屬下幫您解決!」
「這幾天是學校放暑假的時間,我怕小雪她成績退步,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認真溫習吧!」認真想了一下,審神著者繼續回答:「本丸平常的事情就跟往常就好,不用特別調動。」
「明白,我立刻去執行。」說完,壓切長谷部立刻以飛快的速度離開。
「那麼我也去關心一下藤四郎他們,主上的休息就勞煩你們了。」一期一振禮貌地說完也跟著離開。只剩下笑面青江、石切丸和審神者三人。
「我就帶主上去療傷,青江你肩膀的傷……」
石切丸注意到他肩上的傷口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時機點問起。
「御神刀大人不用費心,我去手入室療傷一下就好,只是個輕傷。」
笑面青江沒有繼續多聊的打算,就直接自行離開。
他以飛快的腳步離開,但他去的地方不是專門治療的手入室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回到熟悉的寢室,他二話不說的直接躺在地上,明明只是個擦傷卻讓他感到莫名的疼痛。
其實稍早他也感到很不舒服,精神覺得開始恍惚了起來,打算先瞇一下恢復好體力再去手入室療傷也不急。
「……嗚……」
劇烈的疼痛攀爬了他的神經,全身上下一直冒汗,笑面青江感受到血跟汗水一直流出體外。
「……黑色的……?」
喃喃的自言自語,發現肩膀流的血是黑色液體。笑面青江下意識察覺到,也許是中了對方的毒身體才會這樣子。
這樣下去擱置是不行的,必須趕快解毒才行──雖是這樣想,就算進入手入室也不見得會完全排毒,但此時的他已經無法動身起床,甚至想閉上眼睛安歇。
「青江。」
朦朧的意識中,他聽見有人叫他,還扶起整個虛弱的身體靠在牆面。
努力撐起沉重的眼皮,他看見了對方的面貌喃喃的說著:「御……神刀……大人……」
「去手入室沒找到你我就去你房間了。」石切丸柔氣的嗓音解釋著:「稍早我治療主上的傷口有發現少許毒素,深怕你也中了毒素所以才會來找你。」
「主上……她……」他覺得自己已經很難開口與石切丸對話。
「已經沒事了,毒素已經被我清掉,慶幸主上的靈力較強,還可以自行淨化,我只要唸一下祝詞輔助就好。」石切丸盯著笑面青江的右肩上殘留的黑血,擔憂:「看來我是猜中了,而且你的毒比主上還要來的深……失禮了。」
石切丸幫笑面青江脫下軍裝外套和白色襯衫,赤裸裸的上半身有一條非常明顯黑色傷口就在右邊的肩膀上。
石切丸雙手合十唸了幾句專門驅邪的祓詞。笑面青江有些印象,時常會來到石切丸的房間會看他拿著書籍朗誦著各種祓詞。
「嗚……咳、咳──!」忽然一個劇烈的咳嗽聲讓笑面青江咳出了血,下意識摀住的右手掌還沾著黑色的血。
看在眼裡的石切丸停止了朗誦祓詞,眼神依舊還是非常凝重地盯著他的傷口。
「不要動。」語畢,石切丸把臉靠近笑面青江的右肩,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巴直接觸碰傷口。
被石切丸大膽的舉動可讓笑面青江瞬間臉紅,整個身體僵持著不敢亂動。
此時此刻,他感覺的到,石切丸用嘴巴吸取他身上的黑血。這感覺就好像他的嘴唇被石切丸親了一下,而且還是親吻很久很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石切丸嘴唇離開笑面青江的皮膚,嘴裡含著一點吸取的黑血,他大大的吐在綠色袖口上。
「真糟糕,我應該帶條手帕才對。」石切丸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沒料到中毒這麼深,需要我吸出一些毒素出來。」
石切丸用另一邊比較乾淨的袖口稍微幫笑面青江擦拭一下身上的汗,他這才回過神來。
「你、你……!」笑面青江講話結結巴巴,臉上的紅暈依舊沒有退散跡象:「扒光我的上衣,還對我……!」
「嗯?只是做個根本治療罷了。」
面對石切丸絲毫沒有任何羞恥之心,還是太過於單純的看待他剛做的事。不管什麼原因,現在他只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不想見到石切丸一眼。
「難道你剛剛對主上也是──」
「當、當然沒有!」石切丸立即反駁:「因為是你我才敢這麼做!」
「……!」
笑面青江遲遲未回應,臉上的紅暈已經熱到讓他腦袋彷彿燒了起來。
2
今天晚上非常熱鬧,由審神者愛女小雪率先帶頭,帶著短刀們去參加祭典遊玩。一群人玩到很晚才回來,時間因為拖到凌晨半夜,讓笑面青江想去做的探查搞到夜深人靜的時段才開始行動。
整理好服裝儀容以及配戴好腰間上的脇差,笑面青江悄悄的離開寢室,躡手躡腳地離開本丸。
半天的休息時間讓他恢復了不少體力和精神,雖然中午的事情一度讓他……嗯,還是不要再想了。
敲敲自己的腦袋瓜,笑面青江加快了腳步前往他想去的目的地。
他非常在意今天被他砍死歷史修正主義者的短刀事情,休息時他有慢慢去回想,總覺得越想越不對勁。當時待的榕樹樹林是在本丸附近不遠處,慢慢走大概五分鐘就可以到的距離,而這個地方居然會有敵軍出沒。
擔心會有入侵本丸的大事發生,他決定再回去榕樹樹林間偵查一下,深怕跟其他人解釋自己的擔憂會把小事搞大,所以只有他一個人過去。
很快的,他來到了今天中午待過的榕樹樹林。
「奇怪……我應該沒走錯。」
回到今天待過的地點,笑面青江發現沒有他砍死敵軍短刀的屍體。而且,當時被劃傷而流出來的血跡還存在。
「我確實──」聽到風吹草動的聲音,他拔了刀:「砍死了!」
輕輕一揮,周遭的草、樹葉周遭一切被笑面青江完全切開。
「別以為我沒發現你們就深藏在樹林之間!」怒吼著,他又在空氣中揮了第二刀。
這一刀,紮紮實實的砍中物體的樣子。下一秒,笑面青江面前忽隱忽現的顯現了敵人的真面目。
對方身體散發出不詳的紅光在夜裡閃閃發亮,與黑夜同色的長髮凌亂不堪,一身陰陽師的打扮,身體部位有殘留著刀傷,兩手握著薙刀擋住了笑面青江第二刀的攻擊。
「歷史修正主義者的薙刀有何貴幹?」笑面青江帶著微笑,語氣冷淡地說:「啊啊,反正等等你就會死於我的刀下。」
脇差刀身彈開了薙刀握柄,準備要再追擊之際──
笑面青江身體感到一股不舒服的氣息,本來已經好多的右肩傷口卻再次引發疼痛甚至還有想嘔吐的現況。下意識地跪了下來便摀住嘴巴,漏出了可以擊殺他的破綻。
但奇怪的是,明明可以趁機反擊的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卻沒有進攻,反而繼續站著,頭低低的看著笑面青江。
「很難受吧?我想也是。」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緩緩開口:「畢竟,我對你和你主人下了巫蠱。」
「什麼……!」
巫蠱,是一種操作毒蟲,並以詛咒害人的巫術。而且又細分很多種類,如果沒辦法分辨是哪種蠱毒是無法解毒出來的。
笑面青江很清楚,巫蠱這種邪惡的下毒黑巫術單靠石切丸的祈福是不會完全淨化的。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看著既難受又憤怒的笑面青江哈哈大笑,身旁引來了兩隻貌似歷史修正主義者短刀:「擱置不管我想你也明白,一旦過了五天,中毒者會死於非命。」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笑面青江微笑著,但那臉色卻是蒼白的:「沒有趁機殺死我還特地告訴我被下了蠱毒,有什麼陰謀嗎?」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咯咯的笑著:「我何必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們中毒有兩個人,而我手上的解藥只有一個。」
聽到這裡,笑面青江瞪大了雙眼,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惡……!」
「巫蠱這種毒要知道是哪一種蠱毒才能對症下藥,如果不知道是哪一種貿然嘗試解毒是很快死掉的。」
「所以……你想說的是……」
「很簡單,你只有兩個選擇,要救自己還是主人。而你只有五天的時間可以決定,扣除今天的話,你只剩四天時間。」
附近兩隻歷史修正主義者短刀咯咯的笑著,像是在嘲笑笑面青江現在的處境。
「對了對了,如果你巫蠱的事情讓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們任何一個人知道,你體內的蠱毒可以瞬間刺入心臟當場死亡。」
笑面青江握緊了拳頭,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任意對方說大話。
「那麼,想清楚的話就再過來,一樣在這個地點。」
語畢,歷史修正主義者們逐漸消失與黑夜同化,留下了懊惱的笑面青江。
只要放置審神者不管,身為人類的她過沒多久就會死亡。
放置自己身體不管,只要沒有攻心的話笑面青江不至於會死亡,但──
他會墮落,就像天使墮落成墮天使那樣,成為邪惡的一方,在付喪神的規則也是如此。
3
有五天的時間思考,應該說,只剩下四天的時間。
一夜未眠的笑面青江心情沉重的步伐前往審神者的寢室。拉開了木門,寢室內只見審神者穿著單薄的白襦袢,一臉憔悴的躺著。而她身旁坐著石切丸以及一期一振的弟弟藥研藤四郎,兩人擔憂的眼神一直看著審神者。
後來知道是蠱毒時他有擔心石切丸曾經有接觸過傷口怕有感染問題,才會一早就去找石切丸。看他現在這副模樣,讓笑面青江鬆了口氣,雖然他的樣子是很苦惱。
「情況有點遭,」藥研藤四郎推了一下眼鏡:「被下了巫蠱,而且是哪一種蠱毒我也分不出來。」
石切丸無奈地說著:「我的祓詞也只能撐一下子……」
看著垂頭喪氣的兩人,笑面青江清了喉嚨發出聲音才意識到他的存在。
「青江,你的身體還好嗎?」
「有點不太好,」笑面青江老實回答:「多少有點不舒服,但我想我還可以撐。」
「別逞強,最近你先不要做事,先待在房間休息吧。」
笑面青江點點頭,一直未跟他說話的藥研藤四郎也開口說話。
「我會研究是哪一種蠱毒,由於手邊資訊和參考文獻不足可能要花一週的時間研究。」
聽到這個答案笑面青江表情失落了一下,隨即,他微笑回應:「了解,這幾天我會適度休息。」
「我也會定時去你房間唸幾句祓詞。」石切丸補充了一句。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回想起昨天的事情,笑面青江忍不住說了這一句。
石切丸眨了眨紫眸的雙眼:「啊……應該是不會再大膽地吸取壞掉的血液了。」
「什麼吸取?」藥研藤四郎疑惑地問,頓時讓笑面青江尷尬地笑了一下。
「詳細去問御神刀大人吧。」不想說出昨天另他害羞的事情,決定丟把問題給石切丸,以飛快的速度離開現場。不過這樣也好,暫時不打擾他們倆替審神者治病。
跨出大門一步,看到小雪匆匆忙忙的小跑步跑來,注意到笑面青江就在附近便直接來到他面前詢問:「媽媽她還好嗎!?狀況如何?」
她焦慮不安的說也說不清,笑面青江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微笑:「沒事的,現在有御神刀大人和藥研藤四郎在,主上的病情會好起的。」
「了解,」聽到他的回答,小雪冷靜了一會兒,點點頭:「那我還是不要打擾媽媽休息好了。」
笑面青江保持著微笑,再次拍拍她的肩膀。
「那──」小雪小心翼翼的問:「青江可以陪我出去買東西嗎?我想買一些食材煮粥給媽媽吃。」
「呃……好吧。」
他本來想拒絕小雪,但想到昨天邀約時他拒絕過一次了,而且審神者身體不適讓她心情難過了些,不想看到她難過的表情還是欣然接受答應,反正只是出去買個菜。
「等我一下,我去拿個菜籃!」
說完,小雪開心的笑了笑,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拿菜籃。
笑面青江和小雪來到了市集。熱鬧的街道琳瑯滿目的商品讓小雪猶豫不決,而笑面青江沒說話,他一直看著苦惱小雪該買什麼商品。
「青江,怎麼了嗎?」
小雪買好東西,覺得他臉色有點難看而關心詢問。
「沒事,只是有點累。」他微笑著回應她,肩膀的傷口又隱隱作痛。
聽到這回答,小雪頭低低的對他說:「對不起……有點任性抓你陪我去買東西。」
「怎麼會呢?放妳一個人出去買東西大家會擔心妳的安全,至少有個護衛照顧妳的。」笑面青江噗哧一笑,慣性的拍拍她頭頂。
從小雪出生以來,大家都把她當成小公主。當審神者抱著幼小的小嬰兒給大家亮相時,看到小小的生命覺得很開心、歡樂以及微小。尤其是短刀們,當時最興奮的就是他們幾個,有比他們更嬌小的生命誕生,從弟弟當上了哥哥,他們很盡責的照顧年幼時期的小雪。
人類的成長很不可思議,如今笑面青江眼前的小女孩已經長了這麼大,已經懂得如何自主照顧自己、煮飯和照顧短刀們。
對付喪神來說,小雪的嬰兒時代宛如昨日,他們活得比人類還長久,時間的概念也和人類有所差異。
小雪一手抓住笑面青江摸她頭的手腕,臉頰帶點微紅:「青江,有一句話我一直很想告訴你……」
笑面青江撇了頭,好奇地看著小雪越來越紅的臉頰。
「本來想昨天約你去祭典對你說,可惜你沒來……不過我想說的是──」
小雪突然大聲的說下去。
「我喜歡你很久了!」
突如其來的告白,笑面青江當場傻住,愣愣地盯著臉頰紅通通的小雪。
「我、我──…」
「不、不過你可以慢慢想沒關係,不用急著答覆我!」
慌慌張張地解釋著,小雪轉過身子,跨大步的背著笑面青江往返回去的路。
笑面青江無法接受眼前的狀況,比起巫蠱事情的煩惱來相比,被告白這件事造成的衝擊反而比較大。
人類的成長不只外表,連內心也會跟著成長。
4
「啊啊,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回到寢室休息,笑面青江無奈地感嘆著。
正所謂青春時期的少女對愛情是充滿著憧憬,今天笑面青江已經完全感受到了。
告白完的事後,雙方一整天幾乎都沒有任何交談,想必不只是笑面青江不想面對連告白者小雪本身也是飽受驚嚇,也不敢直視笑面青江一眼甚至談話。
想著想著,笑面青江苦笑了起來,想不透小雪會喜歡上她哪一點。
一副輕浮、三不五時捉弄人、愛開玩笑損人還有偶爾會口出惡言對待同伴們等等……沒有一點是好男人的事蹟怎麼會讓小雪看上眼。
「嗚──!」傷口突如其來的劇痛再度復發,這次的疼痛比平常還要來的劇烈。
咳嗽咳得非常劇烈,眼光餘角看了受傷的右肩,發現肩上開始長出疑似骨刺的不明物體長了出來。
──那是墮落前的象徵。
艱難的用左手拿起脇差,他毫不猶豫的刺傷自己的右肩。
一刀、兩刀、三刀……長出來的骨刺早已被砍斷但笑面青江卻不停地猛刺右手,黑與紅交錯的鮮血流個不停沾染了他身上白色的浴衣,劇烈的疼痛痛到真的想直接砍斷手臂算了。
抓狂的持續猛刺,刺痛的神經逐漸麻木,感覺不出疼痛。比起這些,更痛的是一直擾亂思緒的心痛。
攸關主人的生命以及莫名被告白,好多好多煩惱的事情已經讓他的思考混亂了。
「青江,你在做什麼!?」
一個熟悉的嗓音呼喚了他,然後他的手腕被一個強而有力的手抓住不放。
「不要自殘!」石切丸慌張地說道:「覺得痛或不舒服的話儘管找我,不論任何時間點!」
被石切丸大力地抓住的手讓笑面青江手中的刀無力掉下來,他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那般盯著他看:「好痛……好痛……」
好多好多事情讓他苦惱,感到疲憊。他好想發洩說出口,可是卻無法脫口而出。
說著說著,他莫名地流淚,臉頰上滿滿的淚痕。石切丸輕輕拉住笑面青江抱著他,兩手緊緊地擁抱著。
笑面青江整個臉面埋在石切丸的懷中,聞到了他身上薰香味,讓人感到舒服、安心的味道。
「不要怕,有我在。」石切丸在他耳朵旁輕聲細語:「覺得痛的話,就試著想我吧。」
語畢,石切丸開始朗誦祓詞,雖然明白無法徹底驅除蠱毒但至少可以讓懷中的笑面青江安心一會兒。
他邊朗誦邊拍拍他的背,就像是爸爸在哄小嬰兒的感覺。
過了沒多久,笑面青江情緒平穩下來,悶哼了一聲,口條清楚的說:「這一次是來我房間夜襲嗎?」
笑了笑,他尷尬地解釋:「我可是有出聲叫你,但你沒回應我就直接進來了。一進去就看到驚人的一幕……」
「……對不起。」道歉完,笑面青江直接把臉埋在石切丸的懷裡。
看他還可以開玩笑以及害羞地做此動作,石切丸放了心,然後看著笑面青江血淋淋的右手於心不忍,他撕開了衣角弄成條狀幫他包紮。雖然太晚處理傷口,但總比把傷口擱置不放還來的好。
笑面青江看見石切丸的動作,有點畏縮的拒絕:「不好吧,御神刀大人。我上次不小心弄髒你的衣服了,這一次衣服也要變得破破爛爛了。」
「我不管衣服變髒變破,能治好你的傷口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石切丸鏗鏘有力的一句話讓笑面青江沉默了一下。
如果有能像他一樣,果斷的執行想去做的事那該有多好。
「御神刀大人。」
「嗯,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想叫你……」他還是說不出口,他一直面對的問題。
明明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給的選擇他早就決定好了,但他沒有勇氣去面對。
明明小雪的大膽告白他應該要當場回應,但他卻猶豫不決而遲遲未開口。
交錯複雜的心情讓蠱毒有機可趁的入侵他的身體、心靈。
此時此刻,笑面青江的情緒依舊很混亂,慶幸石切丸的來訪,至少讓他身體有好了一些。
可以的話,笑面青江很想把這一刻的時間停住,不用面對和逃避現實。但這是不可能的,明天的太陽還是會出來,還是要面對他的選擇。
已經早就決定好答案,但他沒有勇氣去面對現實。
他只能逃避。
5
審神者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差,起初,她還可以從床上爬起來,吃點粥和大家聊聊天。只過一天,她身體幾乎無法起來;再過一天,她逐漸意識不清,昏睡一整天。甚至要很大力的搖醒她才能緩緩睜開眼睛,對每個來訪者都會努力擠出笑容給他看。
每次看到她硬是努力擠出微笑,讓探病的刀劍男士們於心不忍。
笑面青江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但他目前是比審神者好多。他還可以靠意志力撐過去還不至於昏倒睡死,但他自己也知道這樣下去時間不多。
他身上的蠱毒又肆無忌憚的持續發作,他已經砍了不少身上冒出來的骨刺。但不論怎麼砍,骨刺依然繼續長出來。
每砍一次,他的思緒顯得混亂、著急,他已經快要不能控制自己。
再繼續下去,他的情緒會崩潰……
「青江、青江你在房裡嗎?」
門外傳來了小雪的聲音。
「不在嗎……」她似乎猶豫了一下:「打擾了──」
拉開了木門,小雪看見笑面青江痛苦的縮在房間角落,肩膀的骨刺也已經擱置不管的任意成長,已經高到比他的頭還要來的長。
「青江!」小雪不敢置信的摀住嘴巴,想走近一點看看笑面青江的狀況。
「別、別過來……」笑面青江抬起頭來,脆弱的繼續說:「不要管我……我怕……會傷到妳……」
「可是你這樣子──」
「不要碰我!」笑面青江擠出他最大的嗓音:「快、快去找御神刀大人……我身上的痛……他可以解……」
聽笑面青江的建言,小雪原本真的想去找石切丸,但注意到笑面青江努力擠出笑容的樣子彷彿是叫她不要擔心。看到這笑容,於是小雪決定走進去房間內刻意走到他面前,不顧危險的對著笑面青江來個擁抱。
「你跟媽媽一樣,每次要我不擔心的時候都會擺出笑臉給我看……這樣子要我怎麼放心!」
小雪抱他的舉動已經讓笑面青江不知所措,想用力推開她但反而被小雪緊緊的抱住,虛弱的笑面青江只好投降,任意被小雪抱著。
「現在你這樣子,我怎麼敢忍心放下你不管……我怕我離開時你就消失在我眼前了……」
「……對不起。」
他道了歉,小雪搖搖頭,問了他一個問題:「吶,你有想過我會什麼會喜歡你嗎?」
笑面青江搖搖頭,這個問題他一直納悶許久。
「告訴你一個故事,是一個平凡的小女孩住在不平凡的家族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女孩她很幸福。有個非常疼愛她的媽媽、很多大哥哥照顧她無微不至以及很多小哥哥每天陪她一起玩耍,每天每天過得很充實。
漸漸的,當她有自己的想法時,她發現這個大家族有很多不尋常之處。
比方說,比她大一點的小哥哥們永遠都是小孩子的模樣不會成長;大哥哥們出去之前都會穿過奇妙的洞口,而且洞口對面的場景每次都不一樣;更訝異的是,她媽媽還會一些比魔術還誇張的戲法。
她以前一直以為這是很平常的事情,直到她進入學校就學時才意識到並不是這麼一回事,甚至還因為價值觀而被同齡的小朋友欺負。
有一天,她媽媽告訴小女孩這個大家族的事情。
「審神者」、「刀劍男士」以及「歷史修正主義者」,讓小女孩明白一件事。說穿了,她媽媽在英雄卡通中就是「拯救世界的勇者」。
「那我不要待在這個家裡給媽媽和大家麻煩,我回去跟爸爸一起住。」
小女孩不知道為何這麼說,但她媽媽也沒有反對她,尊重她回去跟爸爸住在一起。
其實小女孩不想麻煩媽媽和大哥哥和小哥哥們,畢竟她只是個普通人,並不是拯救世界的勇者,所以她乾脆回到她原本的時空過著她普通人的生活。
之後,小女孩就在原本父母待的房子裡生活,但她過得不快樂。
爸爸長期離家工作的緣故所以經常不在家,而媽媽本身也不會回來住。
這個家,只有小女孩一個人住,非常非常寂寞。
媽媽查覺到小女孩的寂寞,為了照顧小女孩晚上都會回來,可是她總是一臉憔悴照顧幼小的她。
等到小女孩有能力照顧自己時,勸她媽媽不要經常回來,她有能力照顧自己,她不想讓媽媽太過勞累。
雖然都這麼說了,但媽媽還是每天晚上回來看看她,還是會跟她聊個天再回去做該做的工作。
有一天,媽媽忽然連續好幾天沒回來。
小女孩這才體會到,她一直很想跟媽媽再一起,但這幸福她不能擁有。
因為她只是個普通人,無法幫媽媽什麼忙甚至分擔她的工作,更別說拯救世界。
她每天一直哭泣,甚至連學校她都不去了,不論任何門鈴聲和電話聲她都沒接,她只想媽媽趕快過來。
「啊啊,怎麼會有個愛哭的小女孩呢?」
就在這時,聽到有個男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女孩停止哭泣抬起頭來,看見那是以前很照顧小女孩的大哥哥之一。
「乖喔~~不哭不哭喔!」大哥哥溫柔的摸摸小女孩的頭:「妳媽媽這幾天因為過度操勞而累垮了,她一直躺在床上休息,過幾天就會回來看妳了。」
「我不要!」小女孩突然的憤怒大吼讓大哥哥有點受到驚嚇:「為什麼是媽媽?為什麼媽媽要待在那裡?我不要媽媽拯救世界,我只想要跟媽媽永遠永遠在一起!」
說著說著,小女孩哭得更厲害,哭得嚎啕大哭。
「我懷念媽媽每天說床頭故事給我聽;我想跟媽媽一起出去玩;我只想要一個普通的媽媽!」
小女孩無理取鬧的沒有惹他生氣,相對的他反而抱起了小女孩安慰她。
「這就是所謂的叛逆期吧?」大哥哥笑了笑:「那妳可以隨時回來找我們,相信主上也會開心妳回來,我們都很歡迎妳回來喔!」
「不要!我只要媽媽!」她搖搖頭:「我不要你們!」
「啊啊,有點難伺候的小公主。」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妳知道媽媽為何會累垮嗎?」
小女孩聽得出來大哥哥似乎不想說,但他還是繼續說下去。
「她每天除了要照料我們付喪神之外,還有其他雜事要處理。像是煮飯、打掃、縫補衣服還有哄短刀們說床邊故事給他們聽。另外,她甚至還會回去看看自己的女兒每天有沒有吃好睡好還有沒有生病現象,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還有休息時間。會這麼累死是有原因的……」
「……」小女孩無言以對,沒有多說什麼。
「妳媽媽啊,是很愛逞強的。她要顧及我們這群人還有小孩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所以我們都會試著站在她的角度去關心她、幫助她。」
大哥哥把懷中的小女孩抱下來,而他蹲了下來與小女孩同一個視線。
「那小雪有試著想過用媽媽的角度去想嗎?」
她搖搖頭:「青江大哥哥,我……」
「即便是普通人,小雪也是有可以做得到的事,可以幫助媽媽。啊啊,差點忘記……」笑面青江從褲子口袋裡摸索著,拿出了一個小東西:「來,這送給妳。」
小雪接過笑面青江手中的東西,是兩條粉紅色的髮圈。
「我不知道這年紀的小女生喜歡什麼,所以買了這個送給妳。很抱歉讓妳苦等主上好幾天,我們卻沒有當下立即告知,當作是賠罪品。」
笑面青江微微笑著,再次摸了摸小雪的頭。
「希望妳會喜歡,但希望妳可以試著去站在媽媽的角度去幫她。」
小雪緊緊抓著手中的髮圈,小小的臉頰上帶點紅暈。
她第一次感受到,被親人以外呵護的感覺。
「我、我會珍惜的!不只髮圈,還有媽媽以及每個周遭事物!我要試著去嘗試看看!」
「啊啊,那約好囉!有空回去找我們幫媽媽分點一點事務,即便是小事也行。」
「後來,我試著站在媽媽的角度去幫忙。雖然我已經過了去聽床頭故事的年齡,但我有時候替小哥哥們念故事給他們時就跟聽故事一樣興奮;雖然媽媽她從來不會跟我一起出去玩,但她會分享她出去時的心得,彷彿我人就在故事中;雖然我媽媽是審神者,但她也是一名普通的母親罷了。」
小雪說著,她開心的繼續說下去。
「雖然我偶爾才回來這個大家庭,但我很幸福。這些都是你教會我的,把我從無法接觸的境界讓我有勇氣跨出了一步。」
聽著小雪的故事,笑面青江逐漸恢復了冷靜,而肩上的骨刺卻莫名地掉了下來不再成長,這讓他鬆了口氣,看來小雪也有潛在的靈力幫他驅除不少毒素。
「不愧是母女,看來妳也有當巫女的資質。」笑面青江看著還在他懷裡的小雪,緊盯著她頭上的粉紅色髮圈不放:「呃……抱夠了嗎?還是說想繼續抱我嗎?」
「啊!對、對不起!」小雪慌慌張張地離開笑面青江身上,紅通通的臉頰感覺快要發燙:「我、我太得寸進尺!那、那我去找石切丸過來!」
「啊啊,不用找他了,反正我目前精神狀況已經穩定。」笑面青江順手抓住正要離開的小雪的手腕:「現在主上身子非常虛弱,我也不好意思讓他往來跑。」
雖然小雪幫他找回了意識,但體內的巫蠱問題還沒解決。
看著小雪,他似乎想到一個主意。思考了一下,雖然有危險性但笑面青江決定告訴小雪關於巫蠱的事情。
「……小雪,妳可以冷靜的聽我說接下來的事嗎?」
當時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說過「如果你巫蠱的事情讓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們任何一個人知道,你體內的蠱毒可以瞬間刺入心臟當場死亡」這一句,但小雪並不是「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們」所以並不會觸發他身上的蠱毒,這才讓笑面青江靈機一動,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她。
說完了整件事的經過,小雪一臉嚴肅的看著笑面青江,擔憂的問:「青江,那你打算……?」
「我決定今晚赴約,雖然很抱歉把妳拉入這麻煩的事件,我希望妳能幫我忙。」拿下一臉微笑的表面,他嚴肅地說:「陪我去赴約的地點,拿到解藥之後妳就馬上跑走,不需要理我。」
「那你呢……?」
「總得要有一個人留下來去對付敵人吧。」他微笑著:「放心,我一個人應付的了。」
「……好狡猾……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這麼危險的事情我卻阻止不了你。」小雪微微垂下眼簾,難過的口氣說著:「我能幫的不多,只能逃跑,無法跟你並肩作戰……」
「小雪,你已經幫到我了。」笑面青江溫柔的摸摸她的頭:「這件事情我一直拖延、逃避甚至常依賴我最重要的人死抱著他不放呢!」
「咦?」
「妳的勇氣替我加油了呢!撇開讓我困擾許久的突然被告白,面對我表情一副猙獰、悲傷以及哀號,妳卻大膽的直接抱住暗戀的對象。如果是我的話,我連告白這種事都不敢說出口,我甚至從來都沒有喊過他的名字。」
笑面青江說著說著,想到每次他看著石切丸的身影,永遠無法達到跟他同個境界的神刀。如果可以,笑面青江真的很想達到理想的境界,可以大膽地喊出他的名字。
小雪小心翼翼的問:「……所以你……是拒絕我了嗎……」
「啊啊,抱歉抱歉,其實我一直在猶豫該怎麼婉拒……」笑面青江尷尬著:「我真是惹人討厭,拒絕可愛的小妹妹告白還厚著臉皮拜託一件事。」
「嗯嗯,不會。」小雪搖搖頭:「我也隱約有感覺到你有喜歡的人了……」
「原來我這麼明顯啊……」
「所以我才想去找你跟你道歉,我的告白可能會讓你煩惱……」低著頭,然後她抬起頭來看著笑面青江:「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你是我的初戀!」
「那這份初戀我就謝絕了,不好意思,但也謝謝你喜歡我這麼沒用的男人。」
小雪淺淺一笑,解開頭上其中一束馬尾,把粉紅色的髮圈繫在笑面青江的右手手腕上。
「這是我一直很珍惜你送的髮圈,現在我先借給你,所以答應我,你一定要活著回來還給我!」
「好好。」
6
笑面青江和小雪兩人來到近的榕樹樹林。
為了等一下能順利逃跑,小雪刻意穿著學校的夏季體育服,因為晚上的氣溫和白天的溫差太大,她一直發抖喊冷。
笑面青江見狀,他扯下了白裝束披在小雪身上。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晚上會這麼冷。」她披頭散髮的任意隨風吹著,還打了一個噴嚏,可見現在有多冷。
「不要著涼就好……對了,」笑面青江從口袋中拿起一顆金色的圓珠:「這給妳,等等逃跑時會對妳有幫助。」
小雪接過笑面青江手中的金色圓珠,雖然有手掌大小般,勉強放在運動短褲屁股後面的口袋。
「小心一點,來了。」
笑面青江謹慎地把小雪拉到他背後,刻意遮住她整個人。這時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緩緩走了過來。
「哦?終於過來了,想的結果如何啊?」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只注意到笑面青江一個人,完全沒發現他身後的小雪。
「當然是來拿解藥的!」笑面青江咬牙切齒的說著:「解藥呢?」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手中拿出了一瓶藥水:「在這裡呢!」
「真的是解藥嗎?確定不是耍我嗎?」
「真是……還要我親自示範嗎?麻煩!」
面對笑面青江接二連三的問題讓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有點不太開心地打開瓶子,滴了幾滴在自己的身旁的短刀身上。
「我的短刀可是有施加過蠱毒的,你看。」
被滴到的短刀整隻冒煙,在地上打滾著,對他來說這瓶解藥是個毒藥。
「滿意了吧!」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順手把解藥丟給笑面青江,他一手接到解藥就拿在手中而擺在背後。小雪見狀,順手把藥水拿走。
意識到手上的解藥被拿走,笑面青江便嘶吼著:「快跑!」
下一秒,小雪拔腿就跑,頭也不回甚至不說什麼話而一直狂奔。
「什麼!?」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這才注意到小雪的身影:「追!」
「別想追!」
笑面青江拔出了腰間的脇差,砍了企圖追上小雪的歷史修正主義者幾隻短刀。
遞給小雪的金色圓珠其實是弓箭士兵的刀裝,隱蔽性全刀裝中最高,還有石切丸、太郎太刀、江雪左文字和山伏國廣四位的靈力加持,隱蔽性可以突破MAX的境界保證。
像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那種偵查性較差的士兵還可以騙過他的眼睛和偵查,就算笑面青江不小心漏了幾隻追兵,弓兵還可以綽綽有餘的阻擋敵方接近小雪。
笑了一下,笑面青江再次揮刀,快速的揮刀打擊沒有任何的短刀躲過他的刀下,目前他眼前的敵人只剩下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一人而已。
「敢直接接受解藥測試提議來看,你打從一開始就不想讓我拿到解藥而離開吧。」笑面青江一邊解釋一邊警戒地看著他:「不能告訴任何人也是為了不要有第二人出現就直接拿走解藥離開。但我納悶的是,為何前幾天一開始告知我蠱毒的事卻沒有當場殺死我呢?這麼費心思的設計到底有何意義?」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要讓審神者活下去,可惜無法用對方大將的屍體獻給死亡的夥伴們讓他們瞑目了。」
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此時哈哈大笑,繼續說下去。
「刻意給你時間的理由很簡單,為了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什……麼……?」
聽到這個回答,笑面青江愣了一下。
「畢竟要徹底汙染付喪神的刀身是需要時間的,已經過了這麼多天,成果應該要驗收了。」
慘笑了幾聲,笑面青江也心知肚明。歷史修正主義者短刀群他三兩下就解決,不過他目前狀況真的沒有很好,能不能打贏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還是個未知數。
他的意志力達到極限了。
「那麼,我倒要看看,你能保持自我意識可以撐多久!」
說著,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身旁再度冒出許多短刀,笑面青江看了不得不苦笑幾聲。
「啊啊,我也想知道……」
7
石切丸心急如焚,焦慮的望著遲遲未清醒的審神者,連續昏迷好幾天,身體狀況一直沒有好起。不只他,藥研藤四郎、壓切長谷部以及三日月宗近也同樣抱著一樣的心情整個人焦慮不安的坐成一排。
她左手手臂的傷口散播著肉眼看的見的黑霧,而且一天比一天還要來的濃烈。
「這下可棘手了……」石切丸蹙著眉頭,雙手握緊拳頭,有氣無力的說著:「再這樣下去,主上她──」
他刻意沒把話講完,依照現況,可以說是束手無策。更讓石切丸擔心的是,笑面青江也相同種了蠱毒,雖然他是付喪神,但也難逃死劫。
此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在外廊上劇烈響起,當聲音越來越大聲時,寢室內的四人便曉得是來找他們的。
果不其然,腳步聲的主人慌張地打開拉門,小雪一臉氣喘呼呼地大喊:「我拿到解藥了!」
房內四人又驚又喜的聽到小雪拿到解藥,壓切長谷部二話不說就直接搶過她手中的瓶子,打開瓶蓋粗魯的直接對著審神者嘴巴灌藥下去。
無意識的審神者一口氣喝完就突然劇烈的咳嗽,左手手臂的黑霧凝聚成一條長狀的不明蟲體從她的身體竄出,似乎是感受到藥力的強效而逃跑。
藥研藤四郎見狀,先拿下臉上的眼鏡丟向不明蟲體阻止牠行動,然後才拿起腰間的短刀跨越了審神者身上一大步,身上的白袍也順著他的行動而搖擺。
短刀直接刺中牠蠕動的身軀,藥研藤四郎冷淡地說著:「敢在大將身體內肆虐,不好好回禮是不行的!」
不明蟲體在藥研藤四郎刀下一直掙扎蠕動,小雪看了毛骨悚然決定撇開視線不看這方向。
「小雪大人您怎麼會有解藥呢?」確定審神者沒事,石切丸詢問他一直想問的問題。他還注意到小雪身上披的白衣是笑面青江的白裝束。
石切丸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希望是他的多心。
「……其實──」
小雪一五一十的告訴在場四人關於笑面青江的事情。當初小雪得知笑面青江猶豫的當下曾經有問他乾脆由她轉述給各位會不會比較好對策,但笑面青江覺得不行,怕風險太高,如果轉述的話也會觸發體內蠱毒使他立即死亡就不妙了。
小雪非常明白笑面青江的考量,畢竟「言靈」是有一股不可輕視的力量。就像她從來不把「本名」讓刀劍男士們知道,「小雪」這個綽號是讓大家方便呼喚她。所以小雪能體會笑面青江的憂慮。
石切丸聽完小雪的解釋之後倒抽了一口氣,神情比方才還要來的凝重。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一個詭異的笑聲引來大家的注意,不明蟲體張開牠齜牙裂嘴的嘴巴。
「傻瓜、傻瓜!雖然我毒死失敗,但我們歷史修正主義者即將有新的新血加入,而你們要失去一個戰力。咯咯咯咯咯咯──」
藥研藤四郎毫不猶豫地把短刀刺的更深,一直蠕動的牠也逐漸失去了動力。
「吵死了,你就乖乖被我殺死。」藥研藤四郎狠狠地補了一句。
「那青江他人現在在……?」
「為了幫助我順利離開……一個人孤軍奮戰……」
小雪顫抖的聲音回答石切丸的問題,而到現在也還沒有笑面青江回來的消息。
「──第一部隊──」
審神者吃力地說話引起了其他人注意,離她最近的三日月宗近和壓切長谷部扶著她上半身幫助她起來,她只穿著一件白色襦袢,頭髮些微凌亂的披頭散髮,然而她露出了非常嚴厲的神情。
「三日月宗近、小狐丸、石切丸、江雪左文字、髭切和膝丸,隊長由三日月宗近帶頭。把笑面青江帶回來,還要逼問下蠱人的名字。」
撥了撥劉海,她斜眼看了一下不明蟲體的屍體。
「那是蜈蚣蠱。」審神者看一眼便明瞭是哪種蠱毒:「這是很古老的黑巫術,不同蟲體會有不同解法,像是蜣螂蠱的解毒只要喝童子尿就可以。」
「主上您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我和藥研都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相關訊息。」
面對石切丸的疑惑,審神者依舊正經回應:「我還是見習巫女時有讀過一些古老的黑巫術相關的書籍,巫蠱就是其中一種。不過,要解除特地蠱毒不一定要特製的解藥,還有一種可以共同的解藥──」
說到這裡,每個人的眼光注目在審神者的身上。
「用破舊銅鼓皮一張切碎研末熬成湯藥連續喝上七天,再來只要唸出下蠱者的名字就可以把體內的蠱毒逼出來。」
前提是,要知道下蠱者的名字才行,不然連續喝上七天沒有下蠱者的名字根本毫無用處。
「我知道了。」三日月宗近站了起來,微笑地說著:「所以主上您希望我領軍把笑面青江帶回來以及逼問下蠱者的名字吧!」
審神者聽了三日月宗近滿意的點點頭:「那我也跟著──」過去兩個字沒說出口,她馬上閉嘴。
除了小雪歪著頭眨眨眼睛看著她,其餘四人則是目露兇光的看著她。尤其是藥研藤四郎手中還拿著短刀,有種預感如果她說她也要過去的話可能會變成下一名刀下的蜈蚣屍體。
「請問主上剛剛想說什麼呢?」石切丸溫柔的說著,全四人中,就他的笑容最恐怖!
「我、我還是待在家裡好好養病好了,哈哈哈哈哈~~」
本來身上散發出來的主人霸氣瞬間消失殆盡。審神者真心覺得她肚子明明只生了一個女兒卻養了很多條蛔蟲在肚子裡徘徊,什麼秘密都瞞不過他們。
8
三日月宗近率領小狐丸、江雪左文字、石切丸、髭切和膝丸來到榕樹樹林,六人警戒的看著四周,一點小聲音都不能放過。
石切丸的手一直緊握著拳頭,他時時刻刻無法放鬆。他明明有時間可以關心笑面青江卻沒有仔細去詢問以及細心照料,演變成現在的局勢他真的很後悔。
「石切丸。」
三日月宗近叫了他,石切丸這才從懊惱的思緒中拉回了現實。
「你先過去,我偵查沒錯的話,笑面青江他在前方不遠處。」三日月宗近指著前方:「不必回頭和出刀,不用管我們你就先走吧!」
「三日月……」
「我知道你很擔心這孩子,」三日月宗近回頭看向石切丸,對他俊美一笑:「所以你就先過去,敵人就交給我們去應付,這是隊長的命令。」
石切丸深深吐口氣,向三日月宗近微微鞠躬以及眼神示意其他夥伴表示抱歉,便自己一個人先走過去。
今晚不是滿月,但微弱的月光照亮了大地。榕樹的影子清晰可見,尤其是站在樹上的敵人影子明顯的照出來。
石切丸注意到附近有敵人,但他不拔刀應付。就像三日月宗近說的,現在不是停下腳步滯留時間。
敵人從樹上跳下來,以三日月宗近為首的五個人紛紛拔刀,開始對付眼前的敵人。
「我也要認真了。」
語畢,三日月宗近一個優雅回身拔刀,抵擋來自上面的襲擊。與夜空同色的身影散發出凌厲的氣勢,如他的名諱──三日月般的眼神緊盯著敵人,完全不給對方反擊機會再連續追擊。
敵人接二連三地跳下來,除了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跟三日月宗近對歭之外,剩下的歷史修正主義者短刀群追著脫隊的石切丸。
此時石切丸的身後一個黃白色的身影迅速出現,小狐丸鮮紅的雙眼看了歷史修正主義者短刀群幾眼,不一會兒功夫,他迅速斬殺幾隻短刀。
「想跟小狐丸玩遊戲嗎?那得追得上我的刀法吧!」
相較之下,江雪左文字則是幾乎原地不動,唉聲嘆氣。
「唉……我討厭戰鬥……」
江雪左文字靜靜地拿著太刀,雖然沒有很積極但附近的敵人都敗在他的刀下。
三日月宗近和江雪左文字一樣都是全身藍色裝扮,但色澤完全不同。三日月宗近就像夜空,活躍於月光點綴的藍色;而江雪左文字就像凍結的冰塊,淡藍的光澤襯托出他在戰鬥中不悅的神情,不過該殺死的敵人他還是有動手。
髭切和膝丸兄弟倆背對背應戰,兩人的身影一黑一白就像太極圖騰,默契十足的兩人攜手互相對抗敵人。
「唉呀,別停下腳步了,快過去吧!我和漆丸應付得來。」
髭切注意到石切丸已經停下了腳步,柔聲勸著他繼續前進。
「兄長,我是膝丸啊……」膝丸欲哭無淚的糾正髭切,感嘆兄長何時會記住自家弟弟的名字。
石切丸有點擔心髭切他們兄弟倆才會停下來注意看,看他們現在游刃有餘的情況他是白擔心了。再次跨步前往,毫不猶豫地繼續往前。
石切丸加快腳步,以他最快的速度去找尋笑面青江。
他一直在禱告,祈求笑面青江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石切丸越是想著,他就越著急,腳步、呼吸的頻率彷彿已經無法控制而亂了分寸。
「……嗚……」
一個小小虛弱的呻吟,讓石切丸停下了腳步。他重新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情緒稍為緩和之後再一次集中精神聆聽聲音的來源方向。
不遠處,笑面青江就臥倒在地,手、腳、背部各處幾乎長出了許多骨刺,微弱的哀號聲繼續發出痛苦的呻吟。
「青江!」石切丸緊張的呼喊他的名字,他小跑步的靠近笑面青江試圖接近他。
忽然,刀光泛起,砍向石切丸幾刀,他立即避開,沒有造成傷害。笑面青江站了起來揮舞著脇差不讓石切丸靠近他。整個人搖搖晃晃,就像是喝醉酒的人無法好好站立著。
「青江?」石切丸納悶了一下,他仔細觀察笑面青江,他兩眼無神,異色的瞳孔帶著焦慮,毫無神情的看著石切丸便警惕著,就好像從不認識石切丸,就像陌生人。
笑面青江再劃出幾刀,石切丸趕緊拔刀抵擋了他的攻勢。
「青江,是我!我是石切丸!」
無論石切丸怎麼喊,笑面青江就像是一頭猛獸,難過、痛苦和猙獰全部都寫在臉上。
再這樣下去,就無法拯救笑面青江會讓他繼續墮落於黑暗之中。
深深吐了一口氣,石切丸收起他的大太刀,哀傷的神情看著痛苦又不讓人靠近的笑面青江。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發現的……卻讓你這麼痛苦。」
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擺出劍印,石切丸念念有詞的開始朗誦。
「神在高天原停下坐皇神等鑄顯給;以十種瑞津的寶;天照國照彥烤爐智惠梳子玉饒速日給尊;授給事誨曰;以為中津國天雨你這個東西此瑞津寶;鎮護者納蒼生;以蒼生及萬物的病疾辭阿綾羅老婆子神聖的寶物;御倉庫板為鎮護者置;魂魄鎮護者節;為布止住部那的神祝的詞曰瑞津寶。」
十種大祓,這是精通神道非常有名的祝詞,這是對言靈和音靈有感的施術者所使用的祝詞。可以洗滌人心,從黑暗的深淵拯救他人的祓詞。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瓊音;布瑠部由良由良如此祈所為婆;死都更加甦醒向誨給;稟給天神祖先詔;登上天磐船;為河內國上游的哮峰天降坐;大和國排尾的山的山腳;給白庭園的高庭園遷位;鎮護者齋奉呈給;與號石神大神申時奉呈;世世代代以神聖的寶物;為了萬物以布止住部的神辭;與衙門做因為給布止住魂神和尊敬奉;以王子大連大臣那神武。」
石切丸每念一句就走一步,一直接近笑面青江,越走越近。
「為齋仕奉給物部的神社;天下萬物聚同化出身大元的神聖的寶物;所謂瀛都鏡邊都邊八握生劍;生玉死反玉足玉道反玉;蛇比禮蜂禮品品物比禮;更加十種神;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瓊音;以與布止住部由良由良加之奉呈的事的緣故緣。」
走到他面前,幾乎是可以伸手抱住他的距離。笑面青江毫不猶豫的一刀插進石切丸的左臂,皮膚、肌肉和骨頭感覺的到笑面青江用力的劃出一道血痕。
石切丸很想痛的大叫,但他不能停止朗誦,只要一有停止的跡象,前面朗誦祝詞就前功盡棄,咬者牙,他繼續唸完最後一句。
「平聽的效果給吃;生命長遠子孫繁榮;對常磐堅磐護給幹幸運做給幹
佛爺的保佑奉呈;神通神妙神力加持!」
念完的一瞬間,石切丸身上發出白光,他兩手環抱著笑面青江,兩個人緊緊環抱。
「對不起……我在你最懊惱、最痛苦的時候沒有陪在你身邊……」
笑面青江臉上滴了幾滴淚水,圍繞著白光的石切丸哭喪著臉繼續說下去。
「沒有好好的照顧你,我──」
「──御神刀大人……」
笑面青江微弱的聲音打斷了石切丸的話,逐漸有光采的眼神盯著石切丸,舉起左手擦拭他臉上的淚水。
「別哭,這不是你的錯。」他虛弱的淺淺一笑:「你的聲音,我聽到了……」
朦朧的黑暗意識中,笑面青江聽到了石切丸的呼喊,所以,他清醒了。
笑面青江默默的拔起了手中的脇差讓石切丸悶哼了一聲,他愧疚的眼神不敢直視石切丸,而石切丸忍著左手的傷痛兩手抱住笑面青江在自己的懷中。
「放心,不會有事的。」他哄著笑面青江,安慰他受傷的心靈,身上的白光慢慢消失:「沒事的,我們快回去,你身上的蠱毒還沒解毒呢!」
「……」
笑面青江沉默不語,面對解毒的事情卻沒有開心起來的樣子。
9
第一部隊歸來,石切丸二話不說帶著笑面青江進手入室。接到消息的審神者不顧剛好起的身子直接奔跑過去迎接,由於她只穿一件白色襦袢,身上還披著壓切長谷部的紫色大衣。
看著滿身骨刺的笑面青江,審神者難過的泛起淚光,心疼地望著虛弱的笑面青江。
「如果當時我夠謹慎,也不會讓對方把你逼成這副德行……」
「大家今天特別愛哭啊……」笑面青江伸出手來,擦拭審神者臉上的淚水:「我只是不小心中計罷了,沒事……」
「主上,關於歷史修正主義者薙刀的事情。」石切丸語重心長地解釋:「在被三日月殺死之前他宣稱說自己是『沒有名字』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肯定的是,我們唯一拯救青江的方法沒有了……」
現場一片沉默,已經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拯救笑面青江。
「還有,解救方法……」
笑面青江虛弱的嗓音打破了沉默氣氛。
「把我……刀解吧……」
「青江──!?」
石切丸不敢置信的驚呼,他知道笑面青江打什麼主意。
刀劍男士的刀解等同於人類的死亡。被刀解的刀劍男士之後雖然可以被審神者召喚回現世,但上一個當人類的記憶會隨著刀解消失,被審神者召喚回來的是新的靈魂和身軀,如同空白的一張紙。
「打從一開始,我就抱持著這個想法而赴約了……雖然我這決定會讓你們傷心、難過,但是……」笑面青江笑笑地看著審神者:「我不能讓我們最重視得主上受到敵人一根寒毛,就算要讓我粉身碎骨,我也要……保護……」
聽到笑面青江一番話,審神者已經開始哭得泣不成聲。
「現在我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我怕我會再次陷入瘋狂……去傷害我重要的人……」
笑面青江撇過頭,看著稍早他毫無意識時傷害石切丸的傷口。
「這是我的選擇,我不後悔……」
笑面青江緩緩閉上眼睛,他不想看到他們倆此刻的表情。
「我明白了。」擦去自己的淚水,審神者兩眼泛紅堅定的說:「那就由我來動手。」
審神者幫笑面青江撥了撥劉海,語氣非常柔和地對他說著。
「我尊重你的決定,我也沒有什麼資格反對你的選擇,只要你不後悔……」
審神者是可以拿主人命令去反對笑面青江的決定,但就如她所說,她尊重笑面青江的選擇。
「主上,我有一事相求。」
許久未開口的石切丸終於開口說話。
「可以的話,刀解笑面青江這件事……能交給我嗎?」
「……石切丸……」審神者垂下了眼簾,沉思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好,那我不打擾你們兩位最後獨處。」
語畢,審神者隨即離開手入室,讓笑面青江和石切丸兩人獨處。
「青江……你真的非要──離開我?」石切丸一時語塞,不想說出刀解的詞彙而改口。
笑面青江睜開了雙眼,只見石切丸已經哭得比方才更嚴重,滿滿的淚痕數也數不清。
「啊啊,今天的御神刀大人特別愛哭啊……」
「還敢說,是誰可以把我哭成這樣……!」
「對不起,御神刀大人……」說著說著,笑面青江也開始哭了起來:「從我們相識以來,你總是一直接受我的任性、胡鬧和玩笑。這一次……是我最後的請求了……」
「夠了,不要再說了!夠了……」
「可以的話,我不想讓你的刀沾染我汙穢的身軀,就用我的刀吧……那把剛才我傷了我最喜歡的人的刀……」
最後那一段,可以視為告白的話。
石切丸聽得出笑面青江的含意,更是把他抱得更緊:「居然在最後離別說這種話……!我、我其實我──」
「你的回覆,留給下一個『我』吧。」笑面青江兩手捧著石切丸的臉頰:「我敢保證……下一次,我一定會再次喜歡上你的……」
笑面青江再次緩緩閉上雙眼,捧著石切丸臉頰的雙手無力地垂下,虛弱的身子能撐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
石切丸含淚的拔起笑面青江腰間上的脇差,高高舉起──
審神者回到了寢室,看見小雪兩手緊緊抓著笑面青江的白裝束。
她來到小雪的身邊,將她摟在她的懷裡。
過了沒多久,小雪身上的白裝束開始發光,像螢火蟲那樣一球一球的逐漸消失殆盡。
審神者看在眼裡,白裝束的主人已經不再了……
小雪心知肚明,她在母親的懷裡嚎啕大哭。
「媽……我是不是害死青江了?」如果當時她沒有忌諱言靈的問題,會不會救到笑面青江呢?
「雪央,」母親溫柔的念了女兒的名字,安慰著:「妳要記得,有三種東西是妳一旦放了手就絕對回不去的,分別是:潑出去的水、時間的流逝以及說出去的話。」
她拍了拍女兒的背。
「生命也是如此……」她也難過得哽咽著:「所以要活在當下,珍惜每一天啊。」
笑面青江在石切丸的懷中逐漸消失,直到最後,笑面青江是帶著微笑看著他消逝。
石切丸手中的脇差瞬間裂成兩半,此刀主人的靈魂已經不在,脇差刀體也一點不剩的逐漸消失,沒有留下關於他任何的物品,永遠離開他了。
● ○ ● ○
在這比黑暗還要更深邃的空間裡你怎麼還待在這裡?……怎麼了,不想和我說話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樣啊……不介意待在你旁邊嗎?
「……不介意……」
你看起來很累,是不舒服嗎?
「不是,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我想不起來……頭好痛……」
這樣啊……那有想到什麼嗎?比方說,重要的人或者是想珍惜的人。
「……好像有……可是,我好像傷害對方的心……」
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做了一件會讓對方難過的決定,明明我知道他會難過,我卻一直猶豫很久很久……當我做出了選擇之後,他一臉哀傷,我真的很想跟他說『不要難過』。」
會猶豫這麼久,想必是個很重要的人吧。
「啊啊,可是我好像快要記不得對方的長相……覺得感到空虛……」
我不覺得你會忘記所有一切,也許你現在還沒有聽見。不過你應該看的見,你右手手腕戴著粉紅色的髮圈。
「這是……?」
這是一位很珍惜你的女性非常重要的東西,她還說等你平安回來時記得要還給她。
「誰……?為什麼……你會比我知道這麼多事?」
我一直在觀察你,畢竟我們的關係就像親兄弟那樣。對不起,多少因為我的任性,我遲遲都沒有回應審神者的呼喚以人類的姿態降臨在人世間,沒有陪你在人間度過喜怒哀樂,身為哥哥的我,沒有好好保護你……對不起……
「……難不成你是──」
呵……你已經比我勇敢當了付喪神成為人類,體驗了七情六慾的人生,已經做到了比御神刀還偉大的靈刀了呢!
「可是我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不論之前在人間的大小事……」
所以我才會來找你,我是來拉你一把的,我會幫助你想起你在人間的各個回憶。
「幫助我?」
那個粉紅色髮圈,編織了許多關於你的回憶,你就看著它,努力回想一下。
「這個……好像是……我送給小雪的──」
看來有起色了……你聽,平時審神者都會叫我的名字,可是今天不一樣,她在叫你的名字。
「……啊啊,我好像聽到了……」
她一直在叫你,因為你遲遲未回應,所以我才擔心來看你,看來我已經不必再操心了。
「那個,我──」
快走吧,我還會待一下子。但是,近期我會回應審神者而來到人間,畢竟同個派系一直只有你一個人會很寂寞的。
「那……我走了,再會。」
再會了,笑面青江。
……
……
……
三日月殿下,你聽的到吧?
同為天下五劍之一,我有一事相求。
笑面青江這孩子麻煩你多多關照一下,我近期會回應審神者的呼喚,會與你們相見。
在我即將到達人世間之前,這孩子就交給你了。
● ○ ● ○
審神者待在鍛刀房,把剛鑄造好的脇差握在右手上,灌輸靈力。
三日月宗近在一旁輔助審神者,協助她尋找笑面青江的靈魂。
小雪則是緊張地站在後面,還把她另一條髮圈遞給了審神者,她就繫在右手上,找出與笑面青江相連的連結點上,已經整整花了她四十分鐘的時間。
驀地,審神者手中的脇差發出亮光,強大的白光刺激了每個人的雙眼而反射性地閉上眼。等到強光逐漸消失,原本審神者手中的脇差取而代之的是握著一個人的手,和審神者的右手有個共同點是,他們手腕上都戴著一條粉紅色的髮圈。
面對審神者的男子微微睜開異色雙瞳,喃喃的說:「……主上、三日月宗近,還有──小雪。」
「青江!太好了,你還記得我們!」
小雪開心的直接抱住剛甦醒的笑面青江,她突如其來的熊抱讓他差一點跌個大跤。
三日月宗近笑著說道:「啊哈哈哈,看來真的成功了。」
「多虧小雪的髮圈,不只讓我順利找到笑面青江,甚至連記憶都一起回來呢!」審神者拿下手腕上的髮圈遞給笑面青江,而他也拿下來把一組粉紅色髮圈物歸原主。
「先鬆手吧,讓我還給妳。」聽了笑面青江的話,小雪鬆開了雙手,而他把髮圈放在她手中:「沒想到我居然還可以還給妳最重要的髮圈。」
「那是媽媽靠著物體的靈氣去牽線的。」小雪解釋著稍早審神者對她說的話:「反正就是靠著物靈連繫,而且那還是你送給我的,多多少少有你的靈氣在。媽媽想或許除了呼喚你回來之外也許可以換回你的記憶也說不定,所以我們試著實際操作看看。」
「那真的是奇蹟了。」三日月宗近有感而發的說著。
笑面青江感激的向審神者道謝,還有小雪提供的髮圈。
想當初,他送給小雪的髮圈選粉紅色是有含意的。
小雪就像她名字一樣的「白」,他就像彼岸花的「紅」。對刀劍男士們而言,小雪的出生感覺到人類小小的生命,讓他們更珍惜當人的生命。
所以他當時就想說應該給個東西送給那堅韌的小小生命,如今已經變成了拯救他生命的物品。
「對了對了!」小雪眨眨眼睛,好奇的問:「青江喜歡的人是我媽媽嗎?」
小雪此話一出,不只笑面青江,就連審神者和三日月宗近訝異地看著小雪。
「不是嗎?」小雪看了大家的反應,她開始提出論點:「為了媽媽不顧自己性命也要救她,而且媽媽身體不舒服時青江的臉總是很臭。還有還有,青江之前說過他對喜歡的人從來不敢說出他的名字,青江也從來都沒說過媽媽的名字啊!」
聽完小雪的論點,笑面青江聽完後很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不願多談;三日月宗近則是聽了一直呵呵笑著;審神者的反應最誇張,她直接捧腹大笑,真心覺得自家女兒的觀察力有待加強。
對刀劍男士們而言,審神者是他們最重要的主人,保護主人犧牲自己的生命對他們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事。因為這一點,審神者有時候盡量不要讓很多人知道她的傷勢,能隱瞞的下去盡量隱瞞,所以她的隱瞞傷口的不良紀錄才會越來越多。
「小雪啊,媽媽覺得妳要當橫刀奪愛的小三還早得很呢!」
「欸,這是什麼話啦!?」
「與其在這邊猜想別人喜歡誰,這幾天是不是都還沒有好好讀書呢!」審神者說出這年頭的少女所面對的話題:「都快高三了,不加緊複習可是會趕不上進度的。別忘記妳承諾過要考上東大,畢竟說出去的話是不能收回來的喔!」
「欸!這個嘛──」
「長谷部已經蓄勢待發準備好親自為妳補習了,等等吃完飯要乖乖過去找他喔~~」
「那個……指導老師我可以改成一期哥嗎?」
「如果妳說服的了長谷部的話。」
「嗚……」
看著這對母女有說有笑的,三日月宗近在一旁幾乎是溫柔的神情看著她們,而笑面青江則是一副看戲的心態去看著母女倆。
「你等等會去找石切丸吧?」三日月宗近回頭望向笑面青江:「他最近情緒有點低落,你就去刀裝房看他一下。」
「啊啊,那我就趕緊過去。」
笑面青江向三日月宗近鞠躬答謝,便一個人離開了鍛刀房。
10
石切丸最近心情低落,食慾非常差,食不下嚥。
這幾天,他靠著禱告希望能夠平緩自己的心靈,但想到那時他出手刀解笑面青江的畫面在腦海一一浮現時,他的思緒變的非常亂。
他總是自責,如果當時提早發現會不會救到他呢?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想再次見他一面。
「──石切丸!」
身體愣了一下,石切丸認得這聲音。
笑面青江氣喘呼呼的跑到刀裝房門口,石切丸也從裡面跑了出來,雙方直接兩眼對上。
石切丸從笑面青江的眼神察覺的到,這不是第一次見到陌生人的眼神,而是熟悉、懷念的眼神。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我回來了!」
石切丸沒有說什麼,他直接來到笑面青江面前擁抱他。
「對不起,我總是任性的離開又任性的回來,還會任性的要求你一些事。」
「沒關係,不重要!但你還記得我,還記得……!」
「啊啊,說來話長,但在這之前──」笑面青江賊賊一笑:「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被笑面青江點醒,石切丸臉頰些微紅暈,在他耳邊小小聲地說:「其實我也是,我一直──」
很喜歡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