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魚夢
每一把刀,都有屬於它們自己獨一無二的故事,不論歷史的結果是快樂的、悲傷的,每個人都會盡量不去觸碰對方記憶的界線,因為每把刀,都必須要尊重每一把的刀的故事,以及曾經使用對方的主人。
今劍與岩融乃是易經及武藏坊弁慶的主僕刀,而他們,則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悲劇歷史故事。
如果那個時候,我可以再更強一點的話,在最終的戰場上,主人也不會因為我的脆弱,而因此被箭射死了。
當然我自己也深知,歷史就是歷史,乃無法改變的事實。
雖然如此,我還是很想要回到過去,反轉那不可能改變的結局。
不知道,今劍還會對自己的歷史無法忘懷嗎?甚至還記得自己曾經的故事嗎?
會不會有一天,因為現在的自己,還是不夠強,所以導致總有一天,現在使用我的主人,又會再次地從我的面前離我而去呢?
這種事情,這種悲慘的結局,我連想都不敢想,因為哪怕有一天真的映在我眼前。
「岩--融--!呼叫岩融,咦,剛剛我們不是還聊的很開心嗎,怎麼一下子魂就不見了呢?」
今劍在我的後方,用他柔軟的拳頭,拍打著我厚實的背。
我轉過身,看著今劍的雙眼深紅色的雙眼。而突然被盯著的今劍,突然感受到了不習慣的感覺。
「你、你怎麼了呀?」今劍吞吞吐吐地問著。
岩融沒有打算回答,但只是癡癡的看著今劍。
在岩融的印象裡,自己好像在好幾百年以前,曾經看過今劍在天空中飛翔過,畢竟是大天狗的象徵嘛。
能飛行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但是近幾年來,卻怎麼也沒有看過今劍在天空中飛過。
難道是有什麼原因,使的今劍開始不願意翱翔於空中了呢?
岩融直直的盯著今劍的眼睛。
「今劍,在我的印象裡,好像有看過你在天空中飛過,對吧?不過那也好像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而已,不過最近幾十年來,卻怎麼好像沒有看過你飛過。」
很明顯的,當今劍聽到這個問題後,整個臉都沉了下來。
沉默了好幾分鐘後,今劍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後,才勉強的扯出他平常的微笑。
「嘿嘿,是這樣麼?我只是覺得每次降落之後,都會消耗太多體力,所以這十幾年來才沒有打算在天空中飛而已啦,哈哈……」
「哦,是嗎,那是我想多了呢。」我垂下雙眼。
「嘿嘿,沒有啦……」
「不過,你剛剛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看著我拉開了話題,今劍臉上的面容在突然之間,變的不再那麼的生澀,由此可以看的出來,剛剛的那個話題,也許對他來說是太沉重了。
「主上說因為找不到你,所以要我來找你轉達一個好消息。」今劍露出了方才完全看不出來的笑容和我說著。
嗯?好的消息?
在我的印象中,好久都沒有聽到本丸裡傳出好消息了呢,基本上傳出來的多半都是壞消息。
本丸裡的資源本來就不是那麼的充裕,所以第一部隊以外的刀們,如果在練等時突然受傷,非重傷的情況之下,基本上要用到手入的房間的話,必須要等好陣子,所以使得很多原本輕傷的刀們,漸漸地轉為中傷,最壞的情況下甚至變成了重傷。
雖然基本上都有挽救,但是還有少數幾個人因此而喪失了性命。
不過,這次居然是「好消息」,使我意外的感到驚訝。
好的事情?難道是第一部隊的誰又滿等了麼?
「我相信你聽到以後,一定會很高興。」今劍看似沒有察覺到我的心情,高興地拉著我的手說著。
「嗯,那你說說看吧。」我回應著他。
「我們三条家的人終於到齊了!我們終於從外面找到石切丸了喔,而且總感覺,現在的這個石切丸,貌似並沒有喪失原有的記憶。」
刀雖斷了,可以起死回生。
但要看哪一個審神者去找到了那一把刀,而那一把新刀,卻不會擁有重生前的記憶。但是這一次卻聽說石切丸記憶恢復,使我感到非常的錯愕,畢竟這樣的機率根本就是零。
我看著今劍的笑容,勉強的笑了笑。「是麼?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那麼期待等石切丸回來本丸呢。」
今劍聽完後點了點頭「那是當然的呀,畢竟我們都是夥伴呢!」
老實說,我並不期待石切丸與我們聚合,即使他是我們的夥伴也一樣。
還記得當初三条家還未解散時,石切丸一直都是三条家的精神支柱,雖然如此,石切丸內心卻意外的軟弱。
某天,三条家出征時,一不小心在外遇上了檢非。
檢非的平均等級,比我們隊伍的每個人都還要高很多,對我們來說與他們對抗,根本就是三条家有生以來最大的噩夢。
隊長三日月,當時雖然等級並不是算非常高,但是卻願意賠上自己的性命保護我們三条家的大家,雖然令我非常敬佩,但當次回本丸後,我們才漸漸的意識到,三日月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即使總有一天找到了三日月,對大家來說,也不值得高興,畢竟一定會喪失原有的記憶,當然,那也意味著遇到的刀就不是「三日月宗近」。
而今天,我和今劍,走在這條路上。
「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三日月發生了甚麼事情麼?」我暗示性的問著今劍。
他聽到我的問題後不語,並不打算回覆我的問題,但我相信今劍的這個反應並非惡意,只是確定他還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所以不願意回想。
而我,當年的畫面、當年大家臉上驚愕的表情,甚至是三日月死前說的那句話,每一個片刻,每一個橋段,我都還記的清清楚楚,仿佛還可以倒映在我的眼前。
誰也不願意說話,回本丸的路上,我們倆周遭的氣氛非常的沉重。
因為兩人以及周圍的安靜,今劍穿上的木屐,在走路的途中,發出了『喀、喀、喀』的聲音,令我感到吵雜,甚至覺得煩躁。
看見了本丸的門口後,看見了同田貫在門外四處張望。
他在那裡做什麼?
「呦,同田貫。」我朝著他的方向應了一聲。
同田貫聽到我的聲音後,連忙往我的方向看,當他看到我時,臉上露出了又驚又喜的笑容。
難道是說在找我們?
「還好你們回來了,我正要出去找你們呢,若你們還在路途中的話,我豈不就白跑一趟了嗎?不過既然你們都來了,就快點進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們呢,茶會現在正舉行的非常火熱。」語畢,同田貫並走進了本丸。
今劍拉著我的右手,並高興的往我的臉看了過來,但我現在的心情並沒有像今劍那般火熱,所以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像他那樣如此的雀躍。
不知道,石切丸到現在,是否還記得當年我們所發生的事情?
因為,我們都知道他是一個非常軟弱的人,即使外表看起來非常的剛強。
我邁開步伐,牽著今劍的右手,走進了本丸的大門。內部的情景,是大家的歡笑聲以及嬉鬧聲。
雖然我看著他們幸福的樣子,但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是因為我太念舊了嗎?
夜深了。
我回到三条家的共用睡房,看到的是牆邊多了一個綠色的床以及書桌,石切丸正坐在書桌上,研讀著一本看似深奧的書籍。
察覺到了我進房,石切丸闔上了筆記本以及書,看向了我。
「你知道大家是慶祝你回本丸嗎?你這樣不跟他們一起,一個人在房間內讀書,這樣對得起他們嗎?」我諷刺地問著。
他聽了後不語,只是瞇起了雙眼。
房間內沉默的氣氛,難過得令人窒息。
我試著緩和房內的氣氛,但總想不到合適的話題。
石切丸看著我措手不及的樣子,對著我笑了笑。
我不解地看著他,但是他先開了口。
「我想,你應該還沒忘記當年發生的事情吧?」他對我勉強的笑了笑。
我嗤之以鼻的看著他。「反倒是你,你現在應該沒有當年的記憶了吧?為什麼你還會問我這種問題。」
「我認為,這種雜碎小事,並不需要太過於在意。我只是想要問你,為什麼三日月宗近現在會在這裡?」他不解地看著我。
「三日月宗近是怎麼死的?」我看向他。
「被弓箭射死的,就像你的主人一樣。」
我的『主人』?
不,我早不應該叫他主人了。
「你什麼都不瞭解,你沒有資格評論到他。」
「三日月宗近早就沒有當年的記憶了,畢竟他早在我們的眼前活活的射死了,當然你也有看到。」
他的句子裡不帶點任何的猶豫以及悲傷,在他的句子內已經找不到當年脆弱的內心,反倒找到了不屬於石切丸的堅定。
我當然明白三日月早就不記得三条家的一切了。
現在他的記憶裡,對我們可能也沒有屬於夥伴的意念了。
一切都是從頭開始。
自己實力不夠強,失去了當年最重要的夥伴以及主人,我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願意感受到這種宛如內心被狠狠撕裂的痛苦。這種感覺,沒有人懂。
如果當初出征前,我願意接下職務,當上了第一部隊的隊長,領導著全部的人,避開檢非,就不會有人死掉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責備自己?」石切丸仿佛看穿了我的內心。
「如果我不存在於歷史中,會有多好?」
石切丸笑了。
「你本該就沒有資格存在於這裡。」
石切丸的話中仿佛帶著利刃,完完全全刺穿了我內心的深處。
是呀,我就是一個無法忘懷歷史的廢物。
如果沒有我,三日月不會喪失記憶。
如果沒有我,今劍的心靈不會受到創傷。
如果沒有我,當初的主人不會死亡。
如果沒有我,石切丸也不會變的如此的鐵心。
好痛苦、好痛苦。
我只是個廢物罷了,沒有存在的意義。
那種感覺仿佛一張宣紙,上面滴了一滴黑色的墨水,散開,整張紙都填滿著深淵的黑。
無法比喻的,安靜與沉默。
我好似看到了一隻蟲,從我的腳開始,快速的爬至我內心的深處。我試圖將蟲子給甩出,好讓我可以脫離這不具名的怪物,卻總是徒勞無功。
「石切丸,你可以殺了我嗎?」
我感受到那個怪物早已在我的內心擴散,已經無法挽回這痛苦的滋味了。
死掉又如何?總有一天還是會和今劍、和三条家的大家見面,只是單純的失去記憶罷了,再說,倘若我真的死了,也回不來了,真的會有人顧念著我嗎?
石切丸看著我崩潰的表情後,嘴角漸漸的上揚。
我無法猜透石切丸的內心是怎麼想我的。
不過,一定也認為,我是一個廢物吧。
「喔呀,原來是這樣嗎,你那麼快就對自己喪失了信心了麼?」石切丸諷刺的看著我。
我看著石切丸的笑容,我對他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岩融,你在哪裡?』
一個稚嫩的男聲,從我的內心發出。
仔細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那聲音的主人是誰,但又覺得似曾相識。
好奇怪。
男孩子的詢問聲並未停止,但我終究回想不起那聲源是誰的,可是我又好想要知道。
是誰願意紀念我,誰願意顧念我?
『我很想念你,認識你我真的很開心。』
我的眼前,盡是一片血紅,這就是死亡的證明麼?
貌似有個比我矮一尺的男孩,在我面前遊走著,可我看不見他完整的樣子,因為我
眼前的世界早已失去了鮮紅以外的顏色。
我還記得,當年我陪著那個人,和無數個人交手,目的只為了搶奪該人的刀劍。
那些人的崩潰、失落,悽慘又無神的聲音,自殘的鮮血,一滴一滴的在我眼前呈現,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現世報麼?
『你還想不起我是誰麼?』
男孩問著我。
「是,我確實不知道你是誰,誰可以和我解答?」我默默地開了口。
這不是我所認識的聲音。
聲音不見了。
但我卻想起了他是誰。
今劍嗎?
為什麼總要我想起是誰時,那個聲音又要離開我了呢?
可不可以再對我說說話?我想要和你訴說,在我生前,你死掉的幾年裡,我是有多麼的想念你嗎?
三条家根本不會有重新聚集的一天。
早就在一千年前,今劍就已經死了。
而到目前為止,還是找不到在一個失去記憶,全新的你。
我很想念你。
你可以和我說話嗎?
這是身為狩獵了許多刀的武器,理所當然的末路。
今劍與岩融乃是易經及武藏坊弁慶的主僕刀,而他們,則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悲劇歷史故事。
如果那個時候,我可以再更強一點的話,在最終的戰場上,主人也不會因為我的脆弱,而因此被箭射死了。
當然我自己也深知,歷史就是歷史,乃無法改變的事實。
雖然如此,我還是很想要回到過去,反轉那不可能改變的結局。
不知道,今劍還會對自己的歷史無法忘懷嗎?甚至還記得自己曾經的故事嗎?
會不會有一天,因為現在的自己,還是不夠強,所以導致總有一天,現在使用我的主人,又會再次地從我的面前離我而去呢?
這種事情,這種悲慘的結局,我連想都不敢想,因為哪怕有一天真的映在我眼前。
「岩--融--!呼叫岩融,咦,剛剛我們不是還聊的很開心嗎,怎麼一下子魂就不見了呢?」
今劍在我的後方,用他柔軟的拳頭,拍打著我厚實的背。
我轉過身,看著今劍的雙眼深紅色的雙眼。而突然被盯著的今劍,突然感受到了不習慣的感覺。
「你、你怎麼了呀?」今劍吞吞吐吐地問著。
岩融沒有打算回答,但只是癡癡的看著今劍。
在岩融的印象裡,自己好像在好幾百年以前,曾經看過今劍在天空中飛翔過,畢竟是大天狗的象徵嘛。
能飛行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但是近幾年來,卻怎麼也沒有看過今劍在天空中飛過。
難道是有什麼原因,使的今劍開始不願意翱翔於空中了呢?
岩融直直的盯著今劍的眼睛。
「今劍,在我的印象裡,好像有看過你在天空中飛過,對吧?不過那也好像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而已,不過最近幾十年來,卻怎麼好像沒有看過你飛過。」
很明顯的,當今劍聽到這個問題後,整個臉都沉了下來。
沉默了好幾分鐘後,今劍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後,才勉強的扯出他平常的微笑。
「嘿嘿,是這樣麼?我只是覺得每次降落之後,都會消耗太多體力,所以這十幾年來才沒有打算在天空中飛而已啦,哈哈……」
「哦,是嗎,那是我想多了呢。」我垂下雙眼。
「嘿嘿,沒有啦……」
「不過,你剛剛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看著我拉開了話題,今劍臉上的面容在突然之間,變的不再那麼的生澀,由此可以看的出來,剛剛的那個話題,也許對他來說是太沉重了。
「主上說因為找不到你,所以要我來找你轉達一個好消息。」今劍露出了方才完全看不出來的笑容和我說著。
嗯?好的消息?
在我的印象中,好久都沒有聽到本丸裡傳出好消息了呢,基本上傳出來的多半都是壞消息。
本丸裡的資源本來就不是那麼的充裕,所以第一部隊以外的刀們,如果在練等時突然受傷,非重傷的情況之下,基本上要用到手入的房間的話,必須要等好陣子,所以使得很多原本輕傷的刀們,漸漸地轉為中傷,最壞的情況下甚至變成了重傷。
雖然基本上都有挽救,但是還有少數幾個人因此而喪失了性命。
不過,這次居然是「好消息」,使我意外的感到驚訝。
好的事情?難道是第一部隊的誰又滿等了麼?
「我相信你聽到以後,一定會很高興。」今劍看似沒有察覺到我的心情,高興地拉著我的手說著。
「嗯,那你說說看吧。」我回應著他。
「我們三条家的人終於到齊了!我們終於從外面找到石切丸了喔,而且總感覺,現在的這個石切丸,貌似並沒有喪失原有的記憶。」
刀雖斷了,可以起死回生。
但要看哪一個審神者去找到了那一把刀,而那一把新刀,卻不會擁有重生前的記憶。但是這一次卻聽說石切丸記憶恢復,使我感到非常的錯愕,畢竟這樣的機率根本就是零。
我看著今劍的笑容,勉強的笑了笑。「是麼?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那麼期待等石切丸回來本丸呢。」
今劍聽完後點了點頭「那是當然的呀,畢竟我們都是夥伴呢!」
老實說,我並不期待石切丸與我們聚合,即使他是我們的夥伴也一樣。
還記得當初三条家還未解散時,石切丸一直都是三条家的精神支柱,雖然如此,石切丸內心卻意外的軟弱。
某天,三条家出征時,一不小心在外遇上了檢非。
檢非的平均等級,比我們隊伍的每個人都還要高很多,對我們來說與他們對抗,根本就是三条家有生以來最大的噩夢。
隊長三日月,當時雖然等級並不是算非常高,但是卻願意賠上自己的性命保護我們三条家的大家,雖然令我非常敬佩,但當次回本丸後,我們才漸漸的意識到,三日月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即使總有一天找到了三日月,對大家來說,也不值得高興,畢竟一定會喪失原有的記憶,當然,那也意味著遇到的刀就不是「三日月宗近」。
而今天,我和今劍,走在這條路上。
「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三日月發生了甚麼事情麼?」我暗示性的問著今劍。
他聽到我的問題後不語,並不打算回覆我的問題,但我相信今劍的這個反應並非惡意,只是確定他還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所以不願意回想。
而我,當年的畫面、當年大家臉上驚愕的表情,甚至是三日月死前說的那句話,每一個片刻,每一個橋段,我都還記的清清楚楚,仿佛還可以倒映在我的眼前。
誰也不願意說話,回本丸的路上,我們倆周遭的氣氛非常的沉重。
因為兩人以及周圍的安靜,今劍穿上的木屐,在走路的途中,發出了『喀、喀、喀』的聲音,令我感到吵雜,甚至覺得煩躁。
看見了本丸的門口後,看見了同田貫在門外四處張望。
他在那裡做什麼?
「呦,同田貫。」我朝著他的方向應了一聲。
同田貫聽到我的聲音後,連忙往我的方向看,當他看到我時,臉上露出了又驚又喜的笑容。
難道是說在找我們?
「還好你們回來了,我正要出去找你們呢,若你們還在路途中的話,我豈不就白跑一趟了嗎?不過既然你們都來了,就快點進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們呢,茶會現在正舉行的非常火熱。」語畢,同田貫並走進了本丸。
今劍拉著我的右手,並高興的往我的臉看了過來,但我現在的心情並沒有像今劍那般火熱,所以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像他那樣如此的雀躍。
不知道,石切丸到現在,是否還記得當年我們所發生的事情?
因為,我們都知道他是一個非常軟弱的人,即使外表看起來非常的剛強。
我邁開步伐,牽著今劍的右手,走進了本丸的大門。內部的情景,是大家的歡笑聲以及嬉鬧聲。
雖然我看著他們幸福的樣子,但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是因為我太念舊了嗎?
夜深了。
我回到三条家的共用睡房,看到的是牆邊多了一個綠色的床以及書桌,石切丸正坐在書桌上,研讀著一本看似深奧的書籍。
察覺到了我進房,石切丸闔上了筆記本以及書,看向了我。
「你知道大家是慶祝你回本丸嗎?你這樣不跟他們一起,一個人在房間內讀書,這樣對得起他們嗎?」我諷刺地問著。
他聽了後不語,只是瞇起了雙眼。
房間內沉默的氣氛,難過得令人窒息。
我試著緩和房內的氣氛,但總想不到合適的話題。
石切丸看著我措手不及的樣子,對著我笑了笑。
我不解地看著他,但是他先開了口。
「我想,你應該還沒忘記當年發生的事情吧?」他對我勉強的笑了笑。
我嗤之以鼻的看著他。「反倒是你,你現在應該沒有當年的記憶了吧?為什麼你還會問我這種問題。」
「我認為,這種雜碎小事,並不需要太過於在意。我只是想要問你,為什麼三日月宗近現在會在這裡?」他不解地看著我。
「三日月宗近是怎麼死的?」我看向他。
「被弓箭射死的,就像你的主人一樣。」
我的『主人』?
不,我早不應該叫他主人了。
「你什麼都不瞭解,你沒有資格評論到他。」
「三日月宗近早就沒有當年的記憶了,畢竟他早在我們的眼前活活的射死了,當然你也有看到。」
他的句子裡不帶點任何的猶豫以及悲傷,在他的句子內已經找不到當年脆弱的內心,反倒找到了不屬於石切丸的堅定。
我當然明白三日月早就不記得三条家的一切了。
現在他的記憶裡,對我們可能也沒有屬於夥伴的意念了。
一切都是從頭開始。
自己實力不夠強,失去了當年最重要的夥伴以及主人,我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願意感受到這種宛如內心被狠狠撕裂的痛苦。這種感覺,沒有人懂。
如果當初出征前,我願意接下職務,當上了第一部隊的隊長,領導著全部的人,避開檢非,就不會有人死掉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責備自己?」石切丸仿佛看穿了我的內心。
「如果我不存在於歷史中,會有多好?」
石切丸笑了。
「你本該就沒有資格存在於這裡。」
石切丸的話中仿佛帶著利刃,完完全全刺穿了我內心的深處。
是呀,我就是一個無法忘懷歷史的廢物。
如果沒有我,三日月不會喪失記憶。
如果沒有我,今劍的心靈不會受到創傷。
如果沒有我,當初的主人不會死亡。
如果沒有我,石切丸也不會變的如此的鐵心。
好痛苦、好痛苦。
我只是個廢物罷了,沒有存在的意義。
那種感覺仿佛一張宣紙,上面滴了一滴黑色的墨水,散開,整張紙都填滿著深淵的黑。
無法比喻的,安靜與沉默。
我好似看到了一隻蟲,從我的腳開始,快速的爬至我內心的深處。我試圖將蟲子給甩出,好讓我可以脫離這不具名的怪物,卻總是徒勞無功。
「石切丸,你可以殺了我嗎?」
我感受到那個怪物早已在我的內心擴散,已經無法挽回這痛苦的滋味了。
死掉又如何?總有一天還是會和今劍、和三条家的大家見面,只是單純的失去記憶罷了,再說,倘若我真的死了,也回不來了,真的會有人顧念著我嗎?
石切丸看著我崩潰的表情後,嘴角漸漸的上揚。
我無法猜透石切丸的內心是怎麼想我的。
不過,一定也認為,我是一個廢物吧。
「喔呀,原來是這樣嗎,你那麼快就對自己喪失了信心了麼?」石切丸諷刺的看著我。
我看著石切丸的笑容,我對他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岩融,你在哪裡?』
一個稚嫩的男聲,從我的內心發出。
仔細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那聲音的主人是誰,但又覺得似曾相識。
好奇怪。
男孩子的詢問聲並未停止,但我終究回想不起那聲源是誰的,可是我又好想要知道。
是誰願意紀念我,誰願意顧念我?
『我很想念你,認識你我真的很開心。』
我的眼前,盡是一片血紅,這就是死亡的證明麼?
貌似有個比我矮一尺的男孩,在我面前遊走著,可我看不見他完整的樣子,因為我
眼前的世界早已失去了鮮紅以外的顏色。
我還記得,當年我陪著那個人,和無數個人交手,目的只為了搶奪該人的刀劍。
那些人的崩潰、失落,悽慘又無神的聲音,自殘的鮮血,一滴一滴的在我眼前呈現,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現世報麼?
『你還想不起我是誰麼?』
男孩問著我。
「是,我確實不知道你是誰,誰可以和我解答?」我默默地開了口。
這不是我所認識的聲音。
聲音不見了。
但我卻想起了他是誰。
今劍嗎?
為什麼總要我想起是誰時,那個聲音又要離開我了呢?
可不可以再對我說說話?我想要和你訴說,在我生前,你死掉的幾年裡,我是有多麼的想念你嗎?
三条家根本不會有重新聚集的一天。
早就在一千年前,今劍就已經死了。
而到目前為止,還是找不到在一個失去記憶,全新的你。
我很想念你。
你可以和我說話嗎?
這是身為狩獵了許多刀的武器,理所當然的末路。